“可不能這麼說,當時在一起的還有其他孩子,總是會有瞧見的,大不了我挨家挨戶地去問清楚,也不能叫孩子受委屈不是。”蘇岑這次卻是不肯讓了,語氣上甚至有些強硬。
“還有這衣裳,收據憑據也還在,若是娘子不肯賠錢或者看病的,這我要去報官了才是,免得說我訛你。”
福生娘臉上煞白:“你少拿報官吓唬我。”
蘇岑冷笑:“吓你?不至于,若是尋常雞毛蒜皮的小事,官府是管不了,可這涉及金額糾紛,五兩銀子可不是一筆小數目了。”
聽着說要報官,福生娘心裡是七上八下的,她也拿不準到底是有沒有什麼用,倒是旁邊一聲不吭的福生,頓時給吓得哭出了聲:“娘,我要回家,我不要報官,我不要被抓。”
謝钰和謝瑾的臉上也不好看,也不想将事情鬧得這麼大。
福生娘正心煩,聽着孩子哭更是沒忍住脾氣:“哭什麼哭,這麼大人了知不知道丢人。”
福生非但聲音沒有小,反而是越來越大聲起來。
蘇岑這才緩了話道:“我問你,你這臉上的傷是怎麼來的?”
福生不想被抓,連忙搖頭改了口道:“是我自己摔倒,我沒有打人,姐姐不要報官。”
不将事情鬧大,正中蘇岑下懷,問着福生娘道:“孩子都說是自己摔的,娘子還要怎麼處理?”
福生娘沒好氣道:“真是個沒用的東西,既然是他自己摔的,那也要不了你們賠了。”
自己什麼好處都沒有撈到,還被着人給拿捏住了,真是倒黴透頂。
蘇岑笑笑:“既然如此,這大家都是鄉親,你們不計較,我也不好計較,這樣吧,這傷就自個兒治自個兒的,但是這弄壞的衣裳,按照原價賠償如何?”
福生娘心裡憋屈得不行:“多少?”
“二百文。”
這個價格已經是比着買衣裳的錢多了不少,孩子還在一旁哭着,福生娘是不想在這裡待着了,從懷中掏了錢給了蘇岑,直接拉着福生回了家,路上還在罵罵咧咧道:“真是個沒用的東西,指望你是有點都用不上,被人打了還要老娘倒貼着錢上,真是晦氣。”
馮氏這才釋然道:“還是虧得你有辦法。”
搞得這一出,酉時已經快過了,蘇岑無奈聳肩:“要不是瑾兒說不要找福生,我都要去上門了,還等着她來。”
謝瑾這才是真的接納了蘇岑,對着她道:“謝謝你,嫂嫂。”
“有什麼可謝的,要是真想謝,等着你大哥回來,在他面前多說些我的好話。”蘇岑眼珠子滴溜一轉道。
謝钰和謝瑾這才笑了。
馮氏瞧着,蘇岑是真心實意地喜歡他們倆。
等這吃飯,桌上的菜又重新涼了,也不講究,吃完就算了。
次日一早,李大爺趕着牛車進了城,在城門口見着了謝懷安,左看右看沒有見着淮生的身影,不由得擔心道:“是淮生有事,怎麼沒見着他?”
謝懷安搖頭道:“他沒事,隻是我有事情想請着大爺幫個忙。”
李大爺笑道:“什麼事情直接說就是,不用客氣。”
“想請着大爺幫我去拉個東西。”
等着李大爺跟着謝懷安去到了鐵匠鋪子,見到了東西,才明白謝懷安就是蘇岑說的那個人,笑道:“原來蘇娘子說的人就是你啊。”
謝懷安沒有否認,點着頭沒有說話。
“她這直接說你就是了,我還在奇怪,她是怎麼還認識城裡邊兒的人。”李大爺不明白。
謝懷安不知道怎麼跟大爺解釋,幹脆就沒有說話。
謝懷安拿着憑據和錢給了鐵匠,才讓着他将着東西給帶走。
二人回程的路上,李大爺問着謝懷安道:“你今兒可是要跟着我回趟家?”
要知道謝懷安可是很久沒有回家了。
哪知謝懷安隻是搖頭道:“現在還不是時候。”
“這回家還要分什麼時候?”李大爺不明白,“聽你娘說,打算讓着你回家了。”
謝懷安點頭。
“回家了也好,省的有人欺負你阿娘和弟弟們,昨夜福生娘上你家鬧去了,說什麼钰兒打了人,還要着賠償,這誰不知道,他們家福生慣是欺負人的。”
昨天的動靜聲兒,鬧得還很大,差不多村裡都傳遍了,他自己是早上趕車的時候才聽人說的。
謝懷安頓了片刻後道:“他們還好嗎?”
李大爺點頭道:“還行,這蘇娘子手藝不錯,接了魏夫子家裡替阿恒做飯的活計,也能賺些錢,膽子也大,昨日也是她将着福生娘給趕走的,不然照着你娘的脾氣,該是要花錢息事甯人了。”
聽着還好,謝懷安便不說話,再過不了多久,他也能回家了。
謝懷安将着李大爺送到城門口,這推車隻占了一半的位置,還能再拉着兩個人,李大爺擔心着淮生,問着謝懷安道:“淮生這今日進城嗎?他要是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也是怪我,他娘走得早,我也沒什麼本事,不然也不會讓着他到劉家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
謝懷安安靜地聽着李大爺說話,臨走時才說了一句:“他會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