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她已無顔面對三妹妹……
良久,周梓婷擡起頭,雙目淚汪汪,輕輕道:“學生明白了。”
她盈盈起來,欠身行禮:“打擾先生午歇,還請先生原諒。”
周梓婷轉身輕喚金葉,金葉上前,她又道:“先生,食盒裡有甜鹹兩種點心,就當做賠禮,請先生收下。”
一共四樣,芝麻糕、豆沙牛乳糕、薄荷糕、山藥棗泥糕。
莫要在退回去了,每退回去一次,姨娘都計較一日。
她實在不願聽了。
韓千語心内歎口氣,若是吳姨娘莫要如此較勁,梓婷該是個不錯的孩子。
隻可惜,再好的孩子,被如此磋磨下去,眼裡的光都淡了。
韓千語:“我收下,你回吧。”
聞言,金葉将食盒輕輕放在紫檀炕桌之上,跟着梓婷走出屋子。
金蟬聽着裡間的動靜,一顆心都懸到了嗓子眼,這一會,姨娘不知又該說的多過分呢!
周梓婷悄悄擡袖拭淚,出了屋,她長舒一口氣,望向天邊的璨眼的日頭,卻被紮得收回目光。
往前走,冰涼的日光灑滿身,周梓婷無力地道:“我想去花園走走。”
金蟬跟在梓婷身邊,心疼地咬住唇,紅着眼圈,姑娘是怕回院子,怕姨娘撒氣。
行入花園,四下安靜,饒了許久,周梓婷站至一壁清湖前,吩咐金蟬收傘,目光一動未動的呆在滿是光珠的湖面,涼風襲面,從眼眶内滑下串串晶珠。
*
入夜,周梓玥心滿意足地從暢春園歸家,梓晗午後心情就好了許多,眉眼間的愁雲散去,露出原有的燦麗光芒。
周梓玥陪梓晗逛了一下午的院子,觀花賞景、泛舟遊湖。
臨别時,周梓玥悄悄與梓晗道:“姐姐,你以後日日都要如此舒心,自己開心才最重要。”
周梓晗笑着,拍拍梓月的肩膀:“姐姐知道。”
想通了就好,至于梓晗之後會如何對定王,她并不關心。
若是有梓晗解決不了的問題,她會上手,比起絞盡腦汁的鬥來鬥去,她更喜歡物理解決。
回到家,周梓玥又陪着莊氏吃了晚飯,夾上幾品清淡的菜蔬吃。
飯後握着裝着藥草的小布捶為莊氏輕輕捶肩,将梓晗的情況半遮半掩地告訴了莊氏。
莊氏閉眼聽着,沒再女兒面前流露不滿,心中冷冷笑。
容貌既毫不相似,竟也能說出如此荒誕的話,什麼酒後認錯,聽着深情無比,卻是無稽之談。
前兩年不納妾,先時她還看好,這下看,這怕隻是個開始。
所幸女兒看開了,否則受傷的還是梓晗。
當下要緊的是,在擡進王妃的人還不多時,先誕下一胎,穩固地位。
男女都好,總比孤零零地一人要受重視。
至于之後,興許,有梓玥相陪,梓晗遊玩時,心中也會更暢快些。
莊氏嘴角微微揚起,輕聲道:“日後,王妃若是邀你,你便去。”
周梓玥:“……”
:“我自然要去,陪姐姐逛園子有趣着呢。”眨眼間,周梓玥又笑回。
語罷,莊氏忽想起件事,她睜眼,聲音都低了許多:“你表姐寫了信給你。”
那信的厚度,像是兩封,莊氏猜想,是鄭家的小公子寫得也夾在了裡面。
大嫂的娘家是安勇候府,共有三房,大房是老侯爺嫡出,共育兩女一子。
自小兒子鶴遙落地,萬氏與鄭候爺便十分寵愛,以至于養得他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大了便愛四處周遊,萬氏沒少同大嫂與她吐苦水。
但就是舍不得重罰小兒子,鶴遙便更發為所欲為。
雖鶴遙與梓玥自幼相識,兩人也算的上是青梅竹馬,但是他這性子,即便萬氏暗示了許多次,莊氏都糊弄過去,暫不表态。
若是日後成了婚,保不齊,梓玥就是獨守空房如何能長久?
周梓玥心覺奇怪,表姐怎麼會忽然寫信給她?
她記憶裡,沒有表姐結局的畫面………她這一生,應該算得上圓滿的。
周梓玥正疑惑着,就聽容香進來回話,:“太太,秋書齋的金蟬來了。”
心頭猛的一顫,一股熟悉的感覺又再次湧上心頭。
下意識地,周梓玥便想到了梓婷,她必然出了什麼事。
周梓玥轉頭看去,金蟬走進,先行過禮,慌忙的道:“太太,二姑娘發熱了。”
周梓玥不自覺地握緊小錘,加了幾分力氣。
梓婷的羁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