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中,周梓婷身體康痊,從曦和院搬至百米處的蘭欣閣,院内事務由容姑姑負責打理,院内的丫鬟仆婦由莊氏換了一批人,隻留着貼身侍奉的金蟬、金葉與紫雲。
周梓玥腳上扭的傷養好,便随着韓先生去長公主别院進修。
上一回還拿不準究竟是懲罰,還是阻礙,這一回,周梓玥便明白了。
分明隻是小小扭了下,右腳竟足足七日才痊愈,期間包括但不限于喝水被嗆、用飯被燙、塗胭脂水粉過敏……
七日,周梓玥都過得極其小心。
從别院回府,周梓玥換成梳着一條長辮子,身穿着墨藍色長袍,與莊氏請安時,得知梓瑜正在曦和院等她,細算一下,果然又到國子監休沐日。
接近院落時,聽幾個仆婦立在拐彎的巷口輕聲議論,隻聽見四姑娘三字,彩雲就急着上前,被周梓玥攔下。
:“那院裡的主什麼時候這麼誠心了,還燒起香來了。”
:“聽說啊,還縫了個像四姑娘的布娃娃!”聲音更低了些。
:“這可不能胡說!叫太太知道還得了!”
:這誰知道呢!”
聽完,周梓玥眼底一亮,牽着彩雲悄悄離開。
走至曦和院牆角下,彩雲急得臉紅:“姑娘怎麼不拿住她們細問!”
周梓玥輕笑:“沒證據,怎麼拿?”
不過吳姨娘在幹這事,正好能做幌子,一舉拿下。
彩雲憋悶,周梓玥又道:“吳姨娘若是真做了,那我當下怎麼還能去習防身術呢?”
:“……”
:“姑娘說的是。”
進屋,梓瑜拿着炕桌桌上的穴位記翻看,其上标有許多批注,翻過頁,書冊中夾着幾張疊成方塊的畫紙。
周梓玥滿眼笑意的走上前見禮,“哥哥。”
周梓瑜捧書擡眼,先是一愣,而後想到案桌上的木偶,不過梓玥更俊秀,若非有辮子,一時到真難辨出男女。
彩蘭上前奉茶,梓瑜呆愣,周梓玥轉了一圈,笑問:“哥哥認不出我了?”
周梓瑜淡淡一笑,“不曾見過妹妹這般裝扮,确有幾分認不出。”
周梓玥抿茶,輕聲問:“與哥哥的同窗比如何?”
周梓瑜放下書,打量着,思索片刻,相貌出衆、風姿綽約,甚是要更勝一籌,:“無有可比者。”略略又躊躇片刻,:“隻是身量上矮了些。”
周梓玥嫣唇笑意未更起,就凝固住:“……”
:“我還會長的。”
:“好。”
說完,周梓瑜也未忘記正事,:“回家路上,瞧見有賣糖人的,便買了一個,妹妹瞧可喜歡。“
并非是偶然路過,而是将歸家時,同窗齊譽問他不帶些東西回去給妹妹,而後說每次回來前,妹妹都囑托他采買,諸如糖人、糖畫、以及街上酒樓裡的小食,或是胭脂水粉,故事話本,回家一次,整個街市都得逛過來。
因而,特意在一個做糖人的商販那兒買了一個月娥抱兔的陶土人。
容安早将玩物交給了青竹,這會兒青竹捧着一個小盒上來,打開裡間就是一個巴掌大的陶土人。
周梓玥拿出來,握在手裡觀賞,:“喜歡,我還做不得這麼精巧呢。”
:“妹妹會做?”周梓瑜詫異。
周梓玥将陶人放至炕桌,:“會,還有木雕、陶瓷小件,我都會一些。”
:“木雕?”
周梓玥笑問:“嗯,哥哥可想試着做一個。”
周梓瑜端茶,目光快速略過桌上的陶人,那商販其實也麥木偶,他到時,正雕刻鳥雀,看上去,的确有意思。
周梓瑜嗯了聲應下,抿口茶,又瞧眼妹妹的笑顔。
周梓玥笑眼彎彎,:“我後日無需去學堂,也有空閑時間,那便後日做木雕。”
青竹抿唇,兩道柳葉眉蹙起,姑娘每回休沐都是擠着時間做功課,白日裡寫文課,時常夜深了都還需按着香方、藥方制香、配藥等等,近幾日還對着藥間裡的木人練習針灸。
那日,都不空閑。
但姑娘樂意,她們也不好阻止,況且還是陪少爺做。
陪二姑娘作畫、陪大少爺做木偶,休息時,姑娘似乎就沒真正空閑過。
夜漸深,梓玥每日還須上學堂,周梓瑜便也不多留,走至門口,望着矮半個頭的梓玥,淡淡一笑,:“就送至此吧。”
現在才發覺,梓玥長高了不少。
周梓玥一笑,對梓瑜揮揮手,心裡松了口氣,這一次間梓瑜,他的氣色要好了許多,整個人人看起來也不似從前那般清瘦,更有精氣神了些。
至于木雕,他若是感興趣,那時最好的。
送走梓瑜,周梓玥對着月亮伸個懶腰,今日韓先原本最後是要教她遊泳的,但她本身就會,于是長公主便提議去泡溫泉,泡完澡,她才與韓先生坐車回周宅。
青竹心内輕歎一聲,:“姑娘今日可沐浴?”
周梓玥搖頭:“簡單洗漱就好,制完香在準備。”
*
休沐日,韓先生依舊留下幾本書冊的功課又出了門,青竹備齊木雕所需的器物,擺放在院内的小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