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還是大意了。
謝含真一踏入傳送陣,就一陣頭暈目眩,不出三息便昏了過去,連布陣的時間都沒有,隻來得及開啟所有的防護——師父送的,樂正做的,掌門獎勵的,也就十幾件吧。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在一片吵鬧聲裡醒來。
“快看是個人!”
“天哪,人類都是大壞蛋,殺了她!殺了她!”
“嗚嗚嗚,呸,人類。”
謝含真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坐了起來,周圍頓時一片寂靜。
剛剛好像有很多人說要殺了她?還提到人類什麼的?
她視野終于清晰,她躺在沙灘邊,海水滾過她的雙腿,帶來幾縷清涼。
隻是,這海水有些怪異:不透明,像藍色的牛奶。
海上還長着一座一座像蘑菇一樣的房子,随着海風微微飄動。
周圍是……
是一些小花小草還有樹木,他們的花朵或者樹幹上長着臉,此刻眼裡對她滿是敵意和畏懼。
剛剛說要殺了她的好像就是這些人,不對,妖?
一顆小草看她不動,壯着膽子跳過來,哭唧唧地罵人:“人類都是騙子,嗚嗚嗚。”
好的,罵人的先哭了。
小花見小草沒事,也試探地挪了兩步:“人類都是大壞蛋,呸!吃我們,還拿我們簽靈魂契約,讓我們生不如死!”
說完趕緊連根拔起,跑到大樹後面。
謝含真被逗笑了,還沒有見過這樣的妖。
她知道的妖要麼是能化形變成人的,或者生出靈智但不能動的植物,或者是有靈智的動物。
沒有靈智的都叫靈植、靈獸,與妖不算一個種族。
像這樣弱小,有靈智,還能跑跑跳跳的植物,謝含真沒見過,典籍上也沒有記載。
她曾經也弱小過,所以不會去主動殺害有靈智的生靈。
她的食物都是一些普通妖獸或者靈植。
幾個小妖見謝含真笑了,還沒等她詢問什麼,就風一樣的消失了,連大樹都用自己的根當成腳在地上狂奔。
這……
等等,這不是海邊嗎,怎麼會有這麼多花草樹木?
她想起那些把根當腳丫子用的植物,嗯,有可能是從别的地方跑來的吧。
謝含真起身,内視自己,發現靈力已經恢複,也沒有受傷,她呼出一口氣。
所以到底隻有她一個人來了這裡,還是大家都來了?
林沐風在哪兒?他受傷了,不知道遇到危險了沒有。
帶着滿頭的問号,謝含真起身開始探索四周,期間也沒有關閉防護。
這個地方處處透露着詭異,還是小心一點為好。
她環視周圍,沙灘附近隻有一些樹木花草,看不出種類。除了海上的房子,好像并沒有人煙。
而且她有一種很強的、被窺視的感覺,也許是某些躲在暗處的人,也許是沙灘上看似正常的花草樹木。
說不定一會兒那些植物全都一邊哭一邊來罵她,就因為她是個人類?
謝含真笑笑,搖掉腦子裡奇怪的想象。
咦?想象嗎……
她去了海邊,牛奶一樣不透明的藍色,海浪輕拍她的雙腿。
既然來了,不如吃點?
一張靈網在空中展開,随即落入海面。
大蝦、生蚝、扇貝、蟹……謝含真坐等開席,想象自己滿載而歸的樣子,是清蒸好呢,還是蒜蓉呢,還是油焖呢?
現實往往是殘酷的,靈網裡什麼也沒有。
這不科學!
這時她又看到了那些海上的房子,她陷入沉思,也許——
她還要再觀察一下。
最近的房子裡好像有人,她給自己貼好隐身符,悄悄跟了過去。
房子的主人是一對年輕夫妻。
男子長得很俊俏,身穿一身白衣,他從屋子裡把女人抱出來曬太陽。
是腿受傷了嗎?謝含真看向女人的腿:白白的,帶着一點粉色,又細又長,外觀上沒有損傷。
女人曬了一會兒太陽,起身,雙腿并攏,蹦蹦跳跳地一頭紮緊海裡。
她的雙腿就像在海裡生根了似的,并不會被海浪吹倒,倒是身體在随風搖晃,從她的表情感到她的惬意。
“該洗澡了。”男子不知從哪裡出現,吓了謝含真一跳。
她下意識地觀察男子的腿,嗯,兩條腿走路的。
她突然有些感動,感動這個男子既不是十幾條根當腿用,也不是蹦蹦跳跳腿當根用。
她在這裡感覺自己格格不入。
聽說男子要給女人洗澡,謝含真本能地準備背過身,非禮勿視。
卻不料,男子拿出一個大桶,對着女人兜頭淋下。
這個世界太癫了,這位道友看你挺俊的,就是腦子有些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