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我等着!下一個就是你!”
聽到威脅,伏城立馬止笑,皺眉歪頭高舉雙手,趕緊擺出“我都投降了你還能拿我怎麼辦”的流氓形态。
敵退我進,敵進我跪。這個男人真的……每一步行為都在聞無眠意料之外。
但本來無聊的炸魚局,經他一潤色,倒也有點意思。她成竹在胸,摸向第五張牌。
“等一下!給我暫停!”眼鏡男忽然發瘋似的沖破軍大叫:“她作弊了!我看見她作弊了!應該取消成績!現在馬上殺了她!”
破軍依舊眨着自己的大眼睛,看看眼鏡男,又看看聞無眠:
【系統沒有檢測到玩家有作弊行為,請繼續遊戲。】
“不可能!”他歇斯底裡,整張臉漲得通紅:“怎麼可能有人平白無故翻出皇家同花順?這現實嗎?肯定是作弊了!你要保證遊戲公平公正啊!!”
破軍道:
【你再這樣幹擾遊戲正常進行,我會對你實施制裁。】
眼鏡男徹底不敢說話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懊惱地捂住臉頰,不斷上下搓動。
伏城強忍笑意,落井下石:“不是要給你姐報仇嗎?拿了提示牌都玩不過人家?”
“你閉嘴!”他被吓哭了,體面全無,鼻涕眼淚糊了滿臉,“她那是作弊!不要臉的東西!我和我姐加起來都玩不過她!”
“哦——”伏城繼續看熱鬧不嫌事大地拉長語氣,又模仿成功學專家攤手微笑:“所以隻要是你玩不過的,那就是作弊。你玩得過,就是沒作弊。不錯,邏輯滿分!”
“你……”
眼鏡男不想再跟他吵架,滿腦子隻剩一個“為什麼”。
為什麼世界上真的有人能徒手翻出皇家同花順?除了作弊之外還有什麼辦法嗎?!!
可自己根本不知道她動用了什麼作弊手段。
該死!!!
胡思亂想間,聞無眠已經拿着第五張牌走到了他面前——
“既然你一口咬定是我殺了你姐姐,那我也沒辦法,隻能壞人做到底。”她居高臨下扔下最後一張牌,砸在他臉上:“順便送你下去跟你姐團聚。”
恻隐之心這種東西,她有,但不多,畢竟生存名額有限,她更有必須活下去的理由。
“……”眼鏡男被砸懵了,害怕之餘還是不敢相信,拿起撲克牌一看。
就是一張紅桃A!
皇家同花順!
“不會……不可能!我翻了‘四條’,你怎麼可能赢過我!”
這一輪遊戲結束,破軍開始在室内尋找眼鏡男的蹤影。誰知眼鏡男居然落荒而逃,跑向自己來時的黃銅大門,期待能回到純白房間。
很可惜,大門被鎖住,紋絲不動。
“救命!救命啊!誰來救救我!啊啊——!”
他不死心,又開始撞别人的門。期間不小心踩到一具屍體的手,吓得跳起來,接着一腳把它踢開。
破軍的瞳孔開始醞釀紅光。
由于眼鏡男在滿屋亂竄哭爹喊娘,聞無眠擔心一會有血濺到自己身上,所以主動走向已經挑好最佳看戲位的伏城一邊——
“的确很聰明呢。”
“算不上。我故意那麼說的。”
耳畔傳來男人的輕笑。她隻得轉頭。伏城低頭看着自己,長睫微垂。過分明亮的燈光給他肌膚渡上一層冷白的釉色。
但由于眼底唇邊始終挂着笑意,所以并不讓人感覺涼薄。
聞無眠将頭發别在耳後,拒絕與金絲眼鏡後的桃花眼對視。
伏城卻湊得更近,淺灰色的長發有幾縷和她的黑發纏在一起。
她甚至能聞到他身上有一股很淡的木質香水味。
“牌背面的圖案9999個開蓋的盒子,不是對稱圖形。隻要提前把想翻的牌上下颠倒,就可以在洗牌後通過觀察撲克牌的背面圖案挑出想要的牌。”桃花眼一彎,伴着眼鏡男被貫穿頭骨的慘叫:“不過,在兩次之内觀察出破軍的洗牌手法——隻變化位置不颠倒上下,想出這個辦法,已經是非常聰明了。”
把戲被拆穿,聞無眠眼皮一掀,無悲無喜:“過獎。這個辦法也是你的。”
回想他全程悠哉悠哉到處拉仇恨的樣子,可能比自己還要早就看破了過關方法,之後的種種,在他這裡都是娛樂項目。破軍轉向聞無眠,很快,一束白光将她籠罩。和吸了全麻一樣,意識瞬間消失,整個人墜入一片黑暗。
*
視線首先恢複,夜空繁星如許,耳畔風聲呼嘯。她上去最後一階台階,從樓梯間跑上明珠大廈天台,腳下是忙碌的街道,剛開始夜生活的男男女女嬉笑怒罵。一切和墜樓前分毫不差。
自己不僅是回到了現實,還回到了……兩分鐘前的現實?
聞無眠在天台上轉了一圈,上面半個人影也沒有,根本不知道先前是被誰推下去的。随後,目光落在放在天台邊的箱子上。箱子已經被關上,九位數密碼鎖的位置和過去一樣,是AAAAAAAAA的初始狀态。
她指尖才碰到箱子,還沒用力,它就跟長了腳一樣,居然自己滑了下去!
聞無眠:“!!!”
底下傳來巨大的玻璃碎裂聲以及無數尖叫。她往下一看,箱子竟然砸在一輛騷粉色跑車的車頭上。整個車頭已經完全凹陷報廢,車玻璃也碎得慘不忍睹。
看樣子車主隻是深夜來吃個路邊攤,誰知道飛來橫禍,愛車意外身亡。
聞無眠跑下去時腦子裡第一反應是:幸好沒有砸到人。
然後想到:盡管這種豪車都會上保險,可自己是唯一在天台上且觸摸過箱子的人,保險公司不一定肯賠。
那就得自己出錢賠償。
迅速沖下一樓。兩分鐘後,她見到了騷粉色跑車的車主。
隻能說……
緣分是個很奇妙的東西。
因為車主的臉實在過于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