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說她死後希望葬在海裡,因為她丈夫20年前死于海難,想着若是把骨灰灑在海裡,說不定兩人還能再次相見。
這是外婆生前對于死後的浪漫念想,你想幫她實現,對你來說也是告别過去幾個月回憶的一種儀式。
話說回來,本來今天心情就很不好,沒想到又遇到了那種事,真是雪上加霜。
你暫時還不想和琴歸情正面對上,而且啊,而且他實在是太閃耀了,臉也好,氣場也好,着實讓你有點怯場,内心完全有準備,因此立刻慫的逃跑了。
你撘上出租車,捂着砰砰跳的胸口,開始去往今日的目地的——留沙海。
時值春末,夜冷風涼,海浪層層疊疊,無止境地拍打着岸邊,偌大的海灘望不見一個人影。太陽已經開始沉落海平面,再過不久就會完全陷入黑暗。
你脫掉帽衫和鞋襪,從書包裡拿出骨灰盒,捧在手裡沒什麼重量,你随手将包丟到一邊,沒有遲疑地往一望無際的大海走去。
“外婆,你好輕啊,雖然我知道一切都是數據,但那又怎樣呢,我不後悔沉浸其中,也很珍惜與你相處的所有時光,”你禁不住眼眶微微濕潤,語氣平靜懷念,“最後要說些什麼呢……很抱歉一直以來都在給您添麻煩,還有感謝您給我的愛和包容,這段時間我真的很快樂,像回到小時候,那種無憂無慮,又安心的感覺,謝謝您。”
海水吞卷了你的腰部,浪潮變得洶湧莫測,太陽即将沉淪,在天色完全黑暗以前,你深深吸了口氣,抱緊骨灰盒,潛入海中。
冰冷的海水瞬間侵沒所有感官,你打開罐蓋,松開了雙手,靜靜看着它墜落。
【願您與所愛再次相會,就在這裡告别吧,我親愛的——】
手臂突然劇痛,一股大力狠狠鉗住你的手臂,猛然将你拽出海面。
什麼鬼!!!
你吓得要死,海水灌進口鼻,一邊嗆咳一邊掙紮,試圖看清那是個什麼東西。
克克克——克蘇魯?水鬼?海怪?伽椰子?
你驚恐的瞪大眼睛,那股難以逃脫的力量兇狠的将你拉近,正對上一張陰森的恐怖笑臉,宛如來自地獄的惡魔。
“我說小朋友,咱倆話還沒說完呢!”
琴歸情咧開嘴角,眼裡充斥着令人膽戰的寒意,“做人可不能這麼缺德啊,聊天聊到一半你就去尋死,會給我留下一輩子的心理陰影啊!”
他根本不管你什麼反應,像拖個破麻袋似的死鉗着你大步走向岸邊,也不管你中途絆倒腦袋栽進海裡,反正拽起來繼續拖着走,最後一把将你摔在沙灘上。
你肺都要咳出來了,眼睛和手臂都疼的要命,整個人狼狽不堪,這個時候,即使你再怎麼單推眼前這個可惡的家夥,也無法止住心頭的怒火。
“呵,還敢瞪我?”
琴歸情冷笑,一手将濕漉的黑色長發捋到腦後,蹲下來掐住你的臉,虎口卡住你的下颔,用力拉進,“表情倒是很好嘛,一點也不像要尋死的樣子。”
“咳咳咳——放開我!”
你用力拍他的手臂,拍不動,推他的肩膀,也推不動,隻能怒視。
“我們繼續剛剛的話題,你準備怎麼賠我的精神損失費還有心靈創傷治療費?”
琴歸情彎起眼眸,黑黢黢的,語氣柔和,“我吧,本來就有點抑郁症和狂躁症,本來今天好好的,可你這種不負責任且極不道德的行為嚴重刺激了我的病症,讓我超~級~受創啊!要是留下一輩子心理陰影可怎麼辦?”
你簡直被他這番話震驚的目瞪口呆,這是什麼新型的勸活話術,不、不對、你根本沒想過尋死啊!
“嗯?你不會不打算負責吧?”
琴歸情人畜無害的微笑。
你分明從他的話語中聽出來威脅的意味。
“……我隻是去把外婆的骨灰灑進海裡,外公死于海難,外婆說她死後要去找他,”你閉了閉眼睛,壓下胸口的邪火,心累道:“我沒有要尋死,所以可以請你不要再哔哔了嗎?”
琴歸情臉上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一僵,他眨了眨眼睛,似是不太能理解,“什麼?”
你冷冷注視着他眼睛,“能不能先放開我?”
琴歸情一秒松手,笑眯眯,“哈哈哈~看來是誤會~太好了呢~”
你十分無語,從地上爬起來,找到自己的包,今天渾身都濕透了,還是忍不住掏出一包紙巾遞給他,“擦擦頭發吧,小心感冒,雖然可能作用不大。”
你自己明明頭發也還滴着水,但琴歸情這副濕淋淋的模樣,更讓你看着别扭。
他怔了一下,接過你遞來的紙巾,優雅地擦幹淨臉,然後撿起扔在地上的西裝甩了甩,披在你身上,“謝謝,不過alpha的身體素質比起omega糙實多了,披着吧,瞅你嬌嫩的,臉都凍青了。”
你看他唇紅齒白,模樣俊美風雅,的确精神狀态很好的樣子。
他又抽出一張紙巾,避開你拒絕的手幫你擦幹淨臉,笑道:“不客氣~”
“……我可沒有說謝謝。”
你小聲哔哔,身體卻誠實的将外套穿好,雙手合攏到嘴邊呵氣取暖,倏然聞到一股很好聞的味道,從西裝外套上傳來。
【真好聞,是木質調的香氣,淡淡的甜香和木香混合,還夾雜着一絲辛烈……不知道是什麼香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