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看什麼?”
一個少年主動搭話了,是好像一直在狀況外的人員。剛才别人向他搭話也沒怎麼理過,卻獨成一角,現在似乎活躍起來了。
四周似乎也稍微安靜了下來,各人都分了點注意力給二人。
我幹巴巴地說:“《自然哲學的數學原理》。”
他非常自然地在我的另一邊旁邊坐下:“那是什麼?”
我讀出了它的簡介:“就是從各種運動現象中探究自然力,再用這些力來解釋自然現象的書,順帶一提作者是牛頓。”
“唉——這樣啊。”
他不再說話了,我也繼續假裝默默看書。
但為什麼這家夥一直盯着我啊!本來就看不太進去現在更看不進去啊草。即便開飯了這種視線也完全沒有收回,冬日的壽喜鍋都無法治愈我。
然後當我把香菇夾到碟子裡時,這個少年終于再度發病了,怎麼說呢,反而有一種“還是來了”的解脫感。
他的臉與我狠狠貼近了,我承認他很帥,眼睛很好看,不得不說還是有點小悸動的。
但我真心覺得他長得沒我好看,所以完全沒有任何反應。
“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
聞言我内心露出了吃○一般的表情。
為什麼第一次被帥哥搭讪是如此老土的開場白,可惡。
于是我木着臉回他:“我沒有印象。”
“你幾歲?”
還真有人敢一上來就問女性年齡啊。
“這不重要。”
“那名字呢?”
“鳳凰院瑪利亞。”
三谷隆的眼角狠狠抽搐了一下,這位淺金發的少年則擺出了思考的姿勢。
“真的嗎?感覺沒有印象啊,真的是叫這種名字嗎?”
聞言已經有些厭煩的我眼神不由得犀利了起來,企圖問這麼深入,這家夥莫非是「機關」的人嗎。
原來如此,其實東卍是「機關」的隸屬隊伍吧。
為了得到我這犯罪界拿破侖的灰色細胞還真是努力,運用如此卑鄙的手段,日日在鄰居先生的菜肴裡加入讓人放松警惕的藥劑就是為了此刻嗎。哼,到現在才露出馬腳真是不容易。
我已經完全理解了。
這麼想着言辭不由得刻薄了起來,以筷子指向着他:“那算什麼,有話直說啊?!”
這番語氣不善的話讓房間裡的氣氛變得危險起來,隻有知道一切的三谷隆露出了無語的表情。
來自東卍的少年大約是因為我态度變得太突然一下子沒反應過來,露出有些困惑的表情。其他先不說,他的眼睛我很喜歡。
那雙漆黑的眼睛——
“啊,”我感覺自己好像隐約想起了什麼,“你認識佐野真一郎嗎?”
“那是我大哥哦。”
“莫非你是……唔…真一郎的弟弟?我記得他和我說過,叫什麼來着?千次郎、不,百次郎?”
“是Mikey。”
沒錯,我記得真一郎以前說過他還有一個弟弟來着,因為那個誰不想聽他說,就經常在我耳邊叨叨叨。
排除稱号重名的可能性,Mikey這稱号好像是東卍總長吧?
糟了我是不是得罪了鄰居先生的上司?我已經看到三谷被上司愛屋及烏殘忍壓榨的未來了。
“瑪利亞認識大哥嗎?”
哇,這個人這麼快就叫我“瑪利亞”了,要知道YBW團的成員都隻是稱呼我為“鳳凰院xx”。
呵,簡直和我一樣厚臉皮,這不就棋逢對手了嘛。
得知他是真一郎的弟弟後,我看他的目光都不由得帶上了一絲慈愛。
畢竟是後輩。
“當然啦,我和真一郎可是一起對抗「機關」的同伴喲。”
我相當自豪地放下筷子,雙手抱胸,以詠唱般的語調說出這句話。
“「機關」是什麼?”
“「機關」就是「機關」,我和哥哥的一生之敵——看在你是真一郎的弟弟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地告訴你吧。聽好了,簡單來說,所謂「機關」就是在陰影中操縱事件、經濟、社會的最大極惡組織,懂了嗎?”
“嗯。”
“然後呢,它的構成結構——”
“瑪利亞對鲷魚燒怎麼看。不覺得就形象而言和鲷魚不是很像嗎,紅豆餡的直接叫紅豆燒不是更形象。”
“紅豆的話要從鐮倉時期說起……”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兩個笨蛋才能成立的對話。
三番隊隊長阿帕已經聽到一臉癡呆,聰明人早已收回了注意力,而聰明如三谷在事件發生前就明白了部分的真相,氣氛回到了之前的歡樂,而且很融洽地在各說各的。
Draken和三谷之間隔了一個原本是Mikey坐的位置,不過現在已經空了。Draken無情地咀嚼着牛肉,問:“什麼情況?”
“中二病。”
“原來如此。”
也不知道擅自理解了什麼。
而這邊的二人已經發展到交換聯系方式的地步了。
“你這人不錯嘛,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戰友了,不在一個學校真是可惜啊。”
“是啊,和瑪利亞在一起校園生活肯定會很有趣的。”
其他人已經放棄跟上這謎一般的對話節奏了,而場地圭介心裡那個冷淡無口的文學少女也被完全粉碎。
“不過随時歡迎你來我的領域玩,我的同伴喲。屆時可以順便給你介紹一下我的下屬們。”
“每個都和你一樣?”
“怎麼可能,不過勉強算是有趣的家夥們。”
“你喜歡看這種書?”
漸入佳境的我已經說嗨了。
“不,我比較喜歡社會學。順帶一提我已經是考古學碩士了,厲害吧。”
“真的假的。”
第三人插入了談話,是留級了一年的學渣場地圭介不小心發出的不敢相信的聲音。
他看向三谷,試圖讓他告訴他這隻是中二病的附帶産物,很有同伴愛的三谷隻好加入談話。
“由理奈确實成績很好啊哈哈。”
但倒也沒誇張到這種地步吧。
“由理奈姐很聰明的,看一眼瑪娜的作業就知道答案了。”
不小心自爆的瑪娜沒能注意到露娜的欲言又止和三谷的目光。Draken開始思考這位少女到底叫什麼,總不能叫鳳凰院·由理奈·岡部·瑪利亞吧。
“那是當然。”
我靠在桌子上,光明正大地以嘲諷的話語向膽敢質疑我的少年開火:“你那是什麼眼神,不敢相信?真遺憾我可是光靠自學就能拿到全國模拟考前五名的天才哦,碩士學位什麼的簡直輕輕松松。”
“那為什麼89年生的還在讀初二?”
“…那是因為人家當初晚上學了一段時間。嘛,另一方面也是為了體驗生活。沒辦法,餘就是這麼平易近人。”
我騷包地撩了一把頭發。
這當然是誇大事實的産物,為了這學位我當年可謂是真·學到猝死,而且輪回這麼多次學習成就一點都沒拿到過也太丢人了。
那學位也早已遺失在過去的周目了,但為了裝○我就硬扯。
“啊對了。瑪利亞你喜歡吃什麼口味的面包?”
不過再這樣談下去會變成我的表彰大會而無法收場的,我的臉皮還沒這麼厚。于是我及時接住了Mikey抛來的新話題,徒留場地圭介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