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身形高大,我條件反射性想找個同伴一起上。大概是剛在聊天中河谷末子展露出對她男朋友笨蛋一樣的喜歡,我退到了巷口,正好猩紅爆炸頭看了過來。
我焦急地開口:“快出來!她被——”
比起先意識到隔着玻璃他聽不清,我應該進店找他這件事。更快的是他本能收回的視線,一瞬間的慌亂後開始以更快的語速和同伴聊天,擺出一副沒注意到我的樣子。
……該死的。
時間被浪費。我回到巷子裡,牛奶隻喝了一半,連同玻璃瓶一起被砸斷。
男人看過來,看到我手上拿的玻璃瓶,還有下落的牛奶。還沒等他發作,我就用玻璃瓶狠狠刺入了他的腿部,他吃痛松開,我連忙拉起河谷末子,頭也不回地跑了。
不知道在往哪裡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耳邊一直有末子的喘息夾雜着哭聲,聽起來有些喘不過氣。
我們跑了很遠很遠,直到我們兩個都氣喘籲籲才停下來。頭發被風吹得亂糟糟的,身上也都是汗。
“跑…跑了很久啊,感覺都忘記剛才究竟發生什麼了,就是在一直跑,”末子東張西望,“這裡是哪裡?”
我撩撩劉海,思考怎麼和她講她男朋友的事:“不知道,打個計程車回去算了,我請客。”
“不行,我還要回去。”
“到哪裡去?”
“剛才那家店啦,我錢還沒付呢。”她目光有些躲閃,不太好意思。
我有些困惑:“我付過了哦?”
“我知道的,”她的聲音小了下來,“是我男朋友那桌啦。”
瞬間我想起來了她和我講述的愛情故事裡,明顯美化了男方但依舊很軟蛋的種種行為,當下決定尊重他人命運。
“好吧,”我聳聳肩,“不過那個男人可能還沒有走遠。”
河谷末子露出睿智的笑容:“沒關系,他肯定想不到我們走回去了。”
“那我陪你一起去好了。”
我想幹脆今晚就去找個理由看看店家的監控好了,河谷末子一臉被感動到的表情。我看看四周的建築,雖然有些區别,但還是漸漸和記憶中的地圖畫上了等号。
是的,我把這片的地圖都背下來了。
好像跑了很久,實際上我們并沒有跑多遠。我們看上去蠻狼狽的,慢慢走回去給了我們打理外表的時間。
身心放松下來後河谷末子開始找各種話題閑聊,多類事件在她口中都變成了輔佐她的心情,讓她寬容男友的道具。
反正不管她說什麼我都是啊對對,這反而把她感動壞了,大概是從來沒有人這麼認可她過。
“真正的愛就像火一樣,”她總結,“你就像飛蛾,奮不顧身。”
……這女人太強了,這種屁話我都不能面不改色地講出來。
逐漸接近了之前的店面,人流卻突然驟減,不過還有零星幾個往店鋪的方向走去。逐漸感受到了異常,飄散在空氣中的,什麼東西燒焦的味道。
“啊…”河谷末子發出了無法理解事實的感歎。
我們在警戒線後,和他人站在一起仰望着包裹在火光中的咖喱店。有幾個穿着店員制服的人在旁邊抱怨,發尾微焦。
我沒忍住重複了河谷末子的話:“‘真正的愛就像火一樣’。”
“那隻是比喻!”原本失落的她聞言激動地反駁,“做到這種程度就是單純的縱火犯啦!”
“嗯,”我敷衍地回答她,“那再見,禱告時間結束了,餘和汝都該回到棺中陷入長眠了。”
“哎?你去哪裡?”
“回家。你不給你的男朋友打個電話嗎?”
河谷末子被我提醒才想起來,撥通号碼後放到了耳邊,然後再次撥通,持續了三四次。她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我:“他挂掉了……”
“可能是睡了,明天再找他吧。”
“但是我沒有地方睡了,”她解釋,“我住在他家,我沒有鑰匙,都是他帶我回去的。”
“住酒店吧,不用結賬了剛好把那些錢拿去。”
河谷末子語氣很謹慎:“最好不要是…那麼公共的地方。”
她以渴望的眼神看向我。
我靠别,我的房子裡沒法住除了小庫以外的活物!
“為什麼,汝是罪大惡極的逃犯不成?看不出來啊。”
“沒有,就是…暫時不想被父母找到。”
“離家出走?”
她神色痛苦地點點頭。看來是有各種各樣的原因,不過我沒有了解的興趣,也不太喜歡她。
不過既然在這裡遇見了她,還發生了這麼多事,大概這就是命運吧。
“…算了。那汝和餘走吧,僅此一次哦。”
她怔怔地看着我,開口大概是想說什麼,然後低下頭,眼淚滴滴落下。為了控制住抽泣的身體,末子捂住了嘴,隐約的“謝謝”從指縫溜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