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能又補上兩句:“我也搞不懂我的心情…因為我沒有談過戀愛啊!”
雖然破罐子破摔了,但還有點用。我看着他回溫的眼神這麼想到。
畢竟要是仔細考慮,我是沒有不能和他談戀愛的理由的。
隻是我肯定會傷害他,但這是三谷自己選的!我咒罵他,你非期望這樣,之後我才不管你呢。
他說:“那明天早上給我答複可以嗎?我希望學姐考慮清楚。”
死緩一個晚上,我卻實在高興不起來。
看見我這副垂頭喪氣的表情,三谷擠出來一個和嘲笑相似的表情:“那我們回去吧,學姐。”
我任由他拉過自己的手,低頭看着地磚,也不知道他要把我帶到哪裡去。
偶爾會撞到别人的肩膀,沒表現出什麼反應,畢竟不太疼。走了一段路後突然改變了方向,但沒興趣問。
我聽見三谷說“等我一下”,然後他消失了幾分鐘,回來了。
我聽見熟悉的腳步聲。
随後掌心被塞入了一片冰涼的東西。是一件白棉花糖似的小狗吊墜,長得很像小庫,旁邊還連着粉色的櫻花玻璃球。
我把這東西緊緊抓在手心裡。
情不自禁擡起頭來,我看見他臉上略帶苦澀的溫和笑容,突然所有不愉快都消失了。
“想起來我還沒給學姐買過東西,”他說,“這是第一個禮物。”
“…三谷為什麼會喜歡我呢?”
“這個啊,在學姐給我回應前我也保留回答。”
白癡!我不知道是在罵誰,“哼”了一聲就大步走在了他前面。
“學姐!”
三谷的聲音有些驚慌,我轉過身來,看見他那副驟然有些不知所措的表情就生氣。
索性主動扯住了他的手腕,兇狠地快速前進:“汝這蠢貨!再不快點末班車就要開走啦!”
“是。”
他的笑聲消散在人群中,我的耳垂好像有些發燙,真讨厭。和他前後腳剛進末班車,車門就關上了。
有空位,但我們兩個筆直地站在那裡不敢看對方。
度過了兩站。三谷鼓起勇氣問:“要坐嗎?”
我們坐在了一起,中間欲蓋彌彰地隔着一點距離。我偷偷瞥了一眼,三谷沒有關注我,就是現在!就把鄰居先生送給我的吊墜和我的鑰匙結合在了一起。
然後緊緊抓在手中。
回到家時附近已經一片漆黑。露娜和瑪娜肯定早就睡了,我們就在走廊上分别。
“學姐,晚安。”
“嗯——嗯…嗯?!”
我看看空無一物的手心,又翻遍了全身的口袋,鑰匙居然不見了!三谷的表情有些無奈:“是不是落在電車上了?”
“不可能。”我說。
三谷想想這人剛才下了電車、徒步回來的那一段路興奮地把鑰匙亂甩,估計是掉在附近了。沒有鑰匙通過他家陽台走也行。
但他最後問的是:“學姐要不要先在我家休息一晚?”
三谷忐忑地等待回答。
然而,我壓根沒聽三谷說什麼,趴在走廊邊緣全神貫注地看着外面的街道。
路燈一閃一閃的,滾在地面上的分明就是被我弄丢的鑰匙。
“看到了,我現在去拿吧。”
“那我陪你。”
“不用,”我拒絕了他,剛收到别人的禮物就弄丢我也有點不好意思,對他扮鬼臉,“很快的啦。”
沒等三谷阻止,我連忙下了樓。
這附近的居民樓都蠻老舊了,設備也是。在無人的夜晚看上去就像恐怖解密rpg遊戲裡的場景,年久失修的路燈也一下閃一下滅。我卻并不害怕,畢竟這裡是我的住所,這種場景都怕怎麼出去夜遊。
路燈滅了,四周一片黑暗。但還不至于什麼都看不見,對我來說就無所謂了。我盯着躺在地上的禮物。
就在我俯身下去拿它時,卻感受到了一陣不正常的風。
恐懼與後悔的情緒還未蔓延時,就是脖頸一涼。
在與人的對弈中,我熱愛奇襲。利用信息差出其不意、在沒有防備時狠狠劃開敵人的肚皮,對理應被劃分成弱勢群體的我來說,看着獵物帶着不可置信的眼神被抹除是我最愛的。
但這份喜悅他人也能理解。
在我狩獵時,也有無數雙眼睛垂涎地看着我。被命運溫和對待太久,我居然忘了。
在我露出肚皮的那一刻,就是我的死期。
先是雙手失去知覺,接着這種無力感擴散到全身,鮮紅的血液從脖子的傷口上嘩啦嘩啦地流下來。我是被人從身後割喉了。
可我連往身後看一眼究竟是誰都做不到。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
慘白的路燈再次亮起,我倒下的角度十分扭曲,又被那人踢了一腳。疼的我都感覺不到了,不過拜此所賜我才勉強看清楚他的臉。
黑黃相間的亂發、眼角的痣、鈴铛樣式的耳墜,以及脖子上的老虎,這位雙手插兜、輕慢的少年——是羽宮一虎。
“要恨就去恨Mikey吧。”
這是失去意識前,我最後聽到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