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司修今天來之前确實不知道是相親,等到了地方見到孟媛才真正清楚是什麼事。
這麼幾年,讀書、留學再到科研院所做研究,一直跟學術打交道,沒心思也沒時間談女朋友。
蔣建河和溫蘭旁敲側擊問過幾次,沒從他這裡得到什麼有效的信息,沒想到心急,直接幫他安排了相親。
他習慣身上帶筆,此時右手按了兩下手中圓珠筆頂端的按扣,然後把筆放在手旁的一沓文件上:“孟小姐,我沒有戀愛結婚的意向,今天過來也不知道是相親。”
孟媛本來還在攪咖啡,聞言微怔,沒想到蔣司修話說得這麼直白,她父親是淮大醫學院的教授,跟蔣建河的朋友認識,這才有了今天這場相親。
她小蔣司修三歲,但從小家裡管得嚴,不會和男生相處,所以一直單身,前兩天看照片,盡管隻是普通的證件照,但照片裡的人實在長得好看,她猶豫了一下就來了。
此時放下手裡的咖啡杯,還想做嘗試:“不相親,交個朋友也行......”
她說出那句相親場上經常用來打圓場的話。
蔣司修無意多談,嗓音冷淡:“我每天生活單調,也不喜歡交朋......”
他話沒說完,偏頭,隔着一條馬路和兩扇玻璃,跟遠處火鍋店裡的程輕黎對上眼睛。
對視兩秒,視線掃到她手旁的果茶,眉心輕皺,收回目光拿了桌面上的手機給她發消息。
蔣司修:[腸胃炎好了?吃火鍋和冰鎮飲料?]
今早上她出門時千叮咛萬囑咐不讓她又吃火鍋又吃涼的,合着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孟媛不知道為什麼對面人看了眼窗外後,臉上的表情有了明顯的變化,明明剛剛還八風不動,什麼事都激不起他情緒的樣子。
孟媛小心看他:“怎麼了?”
蔣司修沒聽見。
程輕黎沒回他,甚至目光收回後,沒再看他這側一眼,跟坐在自己對面的學姐說話。
“怎麼了?”孟媛又問了一遍。
“沒事,”蔣司修手機收起來,從座位上起身,重複剛剛的話,“我确實沒有意願相親,很抱歉耽誤了你的時間,等下賬我會結。”
......
吃完火鍋程輕黎跟着顧筱回了趟宿舍拿東西,再出來往實驗室去,路上等顧筱去超市買東西時,低頭看了眼手機。
蔣司修的消息還孤零零地躺在消息框裡。
此時瞧着看了兩眼,手裡提着的袋子挂到右臂,百無聊賴,舉高手機,一個字一個字敲。
程輕黎:[呀,中午那會兒在和同學說話沒看見。]
程輕黎:[已經喝完了。]
解釋的一點都沒有誠意。
蔣司修那側正在調實驗機器,目光掃過震動的手機,看到屏幕上的消息,記錄本遞給身後自己帶的碩士,手套摘掉,拿起手機出了實驗室的門。
電話撥出去幾秒,對方接起來。
程輕黎:“哥哥?”
蔣司修站在走廊窗戶前,心裡想歎氣,最後又是擰眉:“我現在說話不算數是不是?”
過了兩秒,那邊人聲音悶悶的:“沒有呀。”
“沒有什麼沒有,你不要跟我說你買的時候不知道不能喝。”
又過了幾秒,那面人聲音依舊悶:“真的忘了嘛。”
蔣司修咽了咽嗓子,片刻後,扔了句:“晚上回來吃藥,半夜再疼提你去醫院挂水。”
這次沉默時間沒那麼短。
“哦。”程輕黎回。
“嗯。”
程輕黎手機從耳旁拿下來,眨眼看被挂斷的手機,屏幕已經跳回了通訊錄的界面,盯了兩秒,聽到從超市出來的顧筱喊她。
手機按滅收起來,往顧筱的方向走去。
下午三點,程輕黎剛和同實驗室的同學把實驗器材洗好,聽到外面師兄叫她的名字。
有幾袋子舊數據資料要從老師辦公室搬過來,今天上午大家都不在,老師交代給了程輕黎,現在師兄喊她過去一起搬資料。
程輕黎揚聲應和,在水龍頭下洗幹淨手,又從桌子上抽了紙,随便擦了兩下,快步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