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小姐,你的五拼飯啊!”原來是樓下快餐店夥計。
“……”
牆壁挂鐘嘀嗒響,中午十二點。戎玉怡回來忘記看時間,此刻才感到驚訝,原來已經四個小時過去,她在車裡睡了多久?車子戎玉怡檢查過了,那是一台邁巴赫,有行車記錄儀,戎玉怡沒來得及看。
戎玉怡湊到貓眼眯起眼縫,确認是樓下快餐店老李沒錯,個子比戎玉怡矮,提着塑料袋在門口抖腿。
“稍等一下,我找錢。”戎玉怡隔着門闆說。
“無事。”熟人生意,老李十分慷慨。
門口鞋櫃的抽屜裡放有零錢,多是整張五十的面值,戎玉怡拿出一張,敞開門一手拿外賣,一手付錢。老李拿到錢就走了。
戎玉怡廚藝不佳,對自己做的飯菜沒有任何食欲。過去與溫铩羽同居的日子裡,要麼是溫铩羽下廚,要麼是下館子。
後來,人沒了就沒了,人類的感情是複雜的,戎玉怡即痛快又難過,這一點她無法否認,撇開那層她所厭惡的關系,她和溫铩羽至少明面上做過幾年兄妹,這麼多年的真心付出不是假的,說不難過也是假的。但一時難過可以,戎玉怡絕不允許自己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戎玉怡認為自己還是最愛自己的,于是一切塵埃落定後,戎玉怡訂了樓下的幾家餐飲,一三五這家這家這家,二四六那家那家那家,周日是垃圾食品日。
不過很快戎玉怡又覺得自己其實并沒有想象中的那麼愛自己,否則頭一年怎麼會老是習慣性站在學校門口的老梧桐樹下發呆,同學走近了問她怎麼站在這裡不走,她才從煩人的課題裡恍然回過神來……啊,對,她在這裡幹嘛?等人嗎?等誰?無論等誰,溫铩羽都不會再來了,從此往後的每天,不會再有人來接自己放學,無論日曬雨淋,街頭突發打架群毆,不會再有人為她撐傘,護她周全。
不僅如此,她吃剩的東西不會再有人罵她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邊罵邊收尾。考試周熬夜溫書、通宵打遊戲看電影也不會再有人管她宵夜,不會再有人懲戒她打她屁股。從前戎玉怡覺得自己真賤,怎麼能被人打到濕,也太沒骨氣了,濕了居然還要哭兮兮求饒,清醒後臉皮發燥,恨不得他去死。現在人死了她更覺得自己賤,居然懷念從前那些被全方位管束的日子。
經常不由自主的把時間浪費在一些已經過去的事,這讓戎玉怡覺得全天底下沒有人比自己更不自愛,更可悲的人了,她現在該做的應該是學習,拿到畢業證北上發展,離開離島這座傷心地,還有,早日忘記這薄命郎。
不過忘記這件事,想也知道不太可能有什麼進展,她現在住的房子還是幾年前買的小婚房。沒辦法,誰叫她囊中羞澀。倒也不至于窮到連搬家都搬不起的地步,隻是學校附近的房子确實不好找,加上錢當然要用在該用的地方,沒了溫铩羽,她現在一日三餐生活住宿靠自己,哪還經得起揮霍?
溫铩羽含着金鑰匙降生在這個世界上,在島上出生,半山别墅裡長大,不時到國外莊園度假,當初婚房想要買在半山,這還是考慮到她還在讀書,上下山跨區都不方便,否則他要把婚房定私人小島上。
戎玉怡不知情,也不同意,她大學都沒畢業,難道要她日日起早?戎玉怡主張離學校近一點,溫铩羽則認為鬧市公寓沒保障,沒安全感,想要綁架一個人,想就能要。
大哥溫折戟做慣和事佬,送她一套學校附近的公寓讀書用,婚房依然定在半山——其實是私人小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