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壓壓的鏡頭,散發紅光。戎玉怡視力好,幾乎能看到鏡頭中溫铩羽壓着她緩緩挺進的倒影。卻又很快退出去。戎玉怡微微眯起眼睛,覺得自己像極被摸得情難自禁的貓咪,被撫摸到神經末梢似的,又爽又把持不住,尾巴骨一縮一縮的,迫不及待等他狠狠撞進來,緊張又期待。然而沒有,隻等來一個戲谑:“說啊,裝來幹嘛?”
“防賊。”戎玉怡被摸得有點舒服,又有點急不可耐,聲音忍耐。
“防賊還是防我啊?”溫铩羽挾笑的口吻,聲音特别慢條斯理,和他的動作一樣,特别欠揍。
那裡被抵着縫隙厮磨滑動,戎玉怡不再理他,喘着氣低下頭,想要什麼,自己跐起腳尖臀部去夠。額頭肩背薄汗一片,沒夠到想要的,反而被掐着細腰倒打了幾巴掌,打的位置堪稱恥辱,卻不知怎的,爽得要命,比橫沖直撞還要直接的快感侵蝕她的四肢,次次掌掴在要害上,戎玉怡幾乎飄飄然,意識恍惚,靈魂脫殼似的,身處白茫茫一片,什麼都感覺不到,險些站不住腳跟,胯骨隔着男人的手臂撞上餐桌。
餐桌上擺着茶記的快餐,夥計打菜不謹慎,半根小白菜夾在飯盒邊緣,漏出汁水弄髒塑料袋。這張餐桌有過很多次回憶,多到戎玉怡已經對在這裡做這種事感到習以為常。
客廳電話響了。注意力被有意識地慢慢往回拉,背後這人好似不太滿意,不滿意什麼?戎玉怡不知道,周圍的溫度有點高,戎玉怡額頭布滿了汗,黏着濕作幾縷的發絲。濕濕的手鉗回她臉頰,帶着淡淡的味道,絲絲縷縷勾着戎玉怡的鼻息,戎玉怡很清楚他手上的味道來自于自己身體的哪部分,她緊抓着餐桌邊站穩,勸自己别跟狗計較,結果要去接電話時被狗勾着脖子接了個吻。舌尖抵着舌尖,呼吸纏着呼吸,接了一個比戎玉怡想象中要漫長很多的吻。
……
門關上。
“喂?”戎玉怡及時在第四通電話漸到尾聲時拿起話筒,她的聲音倉促而急忿,因着她是在鈴聲即将結束的前兩秒從玄關飛奔仆過來的,此刻正跪趴在沙發上。
“玉怡。”電話那頭的人卻沒聽出來,隻是平靜道。
是闫梧桐。她平日接電話前習慣看一眼來電顯示,今日忘了。
“中午好。”戎玉怡說着話,臉色微變,感覺身體裡有東西流出來,流到皮沙發上。并未做到最後,流出來的隻能是什麼,不言而喻。
她臉色不佳,身體泛着瘋狂過後遲緩返上來的紅,戎玉怡默默坐起來,腿合着打側坐在沙發扶手旁,枕頭掩蓋在大腿上,明明屋裡沒有人,她卻還是試圖遮掩煩躁的春色。
闫梧桐這通電話打來,話題很散,拉家常似的,戎玉怡聽得心不在焉,扯了扯大腿的肉,一頓,又讓溫铩羽給跑了,明明說好秋後算賬,結果這人壓根不給算賬的機會。如此蹉跎十幾分鐘,闫梧桐提到她上回送的生日禮物。
“禮物?”戎玉怡不明白她意。
“那盒篆香。”闫梧桐以為她是忘記送的什麼禮物,提醒她。
“我知道是篆香。”戎玉怡正色道,“怎麼了嗎?”
“那盒篆香,你送來之前有打開看過嗎?”闫梧桐試探地語氣問道。
盡管身體疲乏,戎玉怡還是很快明白這句話背後的含義,她微微打了個愣。這句話意味着她送的禮物内有玄機,至于内有什麼玄機,戎玉怡也不知道,那一瞬間腦海裡萬種可能一閃而過。
戎玉怡很快整理好雜亂的思緒,反問:“怎麼了嗎?裡頭不是篆香?”
“裡頭…裡頭是篆香。隻是,”闫梧桐猶豫片刻,還是堅持那一句,“你送來之前,有沒有打開看過裡頭到底裝着什麼?”
這話,是要替她撇清幹系吧?否則戎玉怡也想不明白這句話為何會在當時當刻從闫梧桐口中道出,戎玉怡幹脆順了她的意。
“沒有。陸家的夥計當天早上才送到我手裡,我特意叮囑過這是要送人的,讓他們包裝精美,送來後我見絲帶都很漂亮,外表沒什麼不妥,想陸家百年老字号了,打開門做生意,旗下員工該訓練有素,應該不會貨不對闆,憑我對陸家的信任,夥計送到我手中該是什麼樣,我送到你手中就該是怎麼樣。”戎玉怡這一席話将自己摘得一幹二淨,話到最後不忘将話茬抛回去,佯裝緊張道,“怎麼了?裡頭是有……什麼東西嗎?你沒事吧?”
電話那頭,闫梧桐擡頭望向自己的丈夫。
袁康曜冷笑出聲,道:“那恐怕陸家要辜負你的信任了,玉怡。”
袁康曜離話筒有一段距離,不過戎玉怡還是聽清了對方的聲音,她皺了皺眉,看來這件事還不小,都驚動袁康曜了。
“到底怎麼了,裡頭是什麼?”
“是篆香。”闫梧桐說。
即是篆香,就沒什麼問題了吧。戎玉怡皺了皺眉,這是在詐我?仔細一想,不對,篆香也許是她訂的篆香,但字或許不是她訂的字?
戎玉怡記得當初叮囑的刻字是:佛教六字真言,福、祿、壽、喜和梅花、蓮花紋樣。一套十二個篆香。
“所以是字出了問題?”戎玉怡腦子亂亂地問,聲音卻很清晰。
“對。”
闫梧桐手握話筒,斜眼瞅了一下桌上敞開的高級禮盒。
生日宴次日,家裡兩個孩子便連日高燒,闫梧桐吓壞了,雖然知道孩子發燒感冒是常事,可事趕事的就有點過于巧合,顯得玄乎了。她甚至懷疑是父債子還,是死者和她的孩子來索命了,有膽就去索本人啊!欺軟怕硬索她的孩子幹什麼!?
其實這個當頭懷三胎本就讓闫梧桐膈應極了,曾想過要不要打掉,但想着想着又忍不住阿彌陀佛,信仰上不允許她殺生,袁家人亦不樂意她堕胎,籠中鳥,網中魚,闫梧桐身不由己,隻能懷着。
一連半月,中醫西醫都看過了,好在半月後兩個孩子病情好轉,不再燒了,闫梧桐一心撲在兩個孩子身上,費心費力照顧,身體裡還有一個拖着她,袁康曜看不下去,去泰國談生意帶上了她,并答應她回程再去一趟尼泊爾,摩诃摩耶夫人臨産之地,也就是佛陀出生的藍毗尼。
闫梧桐開心極了,三天前才回來,今天無事一身輕,終于想起一個多月前收下的生日禮物堆滿雜貨間,然而這麼多禮物,實在拆不完啊,于是闫梧桐把傭人也叫來一起拆,邊拆邊把一些無用的東西賞給傭人,直到半個小時前,傭人抱着一個高級禮盒來到她面前,表情矍然驚恐:“夫人,這是……”
高級精美的禮盒,十四個篆香靜靜安置在其中,散發出絲絲縷縷的香味,隻是上面的紋樣,讓人怫然不悅。
「一瓣心香拜大仙,齋得雲煙作道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