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着男子點頭領命後他立即離開,男子這才面對宋良宵道:
“戚九小姐,撒潑打滾、裝瘋弄傻可不行,傅六小姐沒有實權,所以真有什麼訴求可以跟我提,戚九小姐請。”
男子在示意自己跟他走,宋良宵的不安與恐懼愈發擴大,已經有兩個人在叫她戚九小姐,可她根本就是什麼戚九小姐!
“我……我不是戚九小姐,你們是不是認錯人了。”
也許她不應該這樣問,隐約間也有了模糊的預感,但巨大的恐慌還是讓她亂了心神,不願去猜測,她現在隻想能趕快離開這鬼地方,或者讓自己趕快從這個奇葩的夢境中醒過來。
“原來姑娘不是戚九小姐,還請姑娘告知名諱。”
男子隻是眼中閃過一抹凝重,但神情從頭到尾都不曾因為她的否認而有什麼變化,就連轉變也都很平靜,隻是簡單的詢問了她的姓名。
“宋良宵,我叫宋良宵。”
“那麼宋姑娘,請跟我來,這事情和姑娘關系甚大,還請姑娘移步。”
男子聲音溫和卻不容拒絕,宋良宵腦子裡再次變成一團亂麻,無意識的朝男子點點頭,她意識浮浮沉沉的跟在男子和少女身後,等回過神時已是站在一間簡陋的屋子裡。
屋裡已有兩人,除了剛才那個氣勢淩厲叫王福的護衛,還有一個拿着筆紙的中年男子,他同樣穿着改良的古風服飾,看到高瘦男子和少女後,便朝着二人行禮,禮度委蛇。
“宋姑娘,坐。”
高瘦男子朝中年男子點頭回禮後,率先在屋内唯一一張桌子前坐下,并指着對面的位置客氣的招呼着宋良宵。
等她坐下後,那俏麗少女則環胸站在到了她後方,拿着紙筆的中年男子則坐到了她右側。
高瘦男子從桌上茶壺倒了杯茶水推到她面前又道:
“宋姑娘,先喝杯茶,壓壓驚,再慢慢說。”
看着熱茶,宋良宵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覺得很疲憊還有荒謬和委屈,“你們……你們是什麼人,想要我說什麼?”
她一開口,右側中年男人立刻低頭伏筆,少女與高瘦男子不露痕迹的對視了一眼,最終還是高瘦男子說道:“宋姑娘不必害怕,既然不知道從何說起,那不如就說說自己是何方人士,緣何來到此處,又是為何事而來。”
昏暗的環境中高瘦男子的聲音低醇,溫柔又悅耳,有一種讓人身心都放松的魔力,仿佛什麼都不用擔心,隻要說出來便可。
宋良宵的緊張消退不少,可恐懼與迷茫卻是更甚,她喝了口水,在高瘦男子引導下磕磕巴巴的說了很多,最後實在沒什麼可說了,她急促道:“我,我說的都是真的!也不知道怎麼會到這裡,我就是在車上眯了會眼,真是就一會會,然後感覺有人潑我水,我就醒了,我都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這裡是M市郊區嗎,那麼黑燈都沒看到,而且……而且這裡還那麼的奇怪。”
聲音已經帶上哭腔,她本想說你們都那麼奇怪,但恐懼讓她說不出口,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在腦海中回蕩。
然後她注意到了自己的手,這隻略顯稚嫩的小手,白皙得就像上好的羊脂玉般,可這根本就不是28歲成年女性的手!對了!還有聲音!之前因為不安一直都忽略了,就連自己說話的聲音也都是稚嫩清脆,完全不是自己的音色!
刹那間,身體裡所有的不安及恐懼都爆發開來,心髒疾速跳動着,強烈的耳鳴聲回蕩在腦海,她感覺世界仿佛隻剩下她一人,什麼都聽不到也看不到。
“宋姑娘,宋姑娘。”
高廋男子此刻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一連喊了好幾聲,宋良宵就像失聰般毫無反應,緊縮的瞳孔折射出濃濃的恐懼。
後方的俏麗少女也很是煩躁,就在她想要上前去搖醒宋良宵時,宋良宵卻是如同魔怔般猛地站了起來,看着雙手壓抑不住顫抖道:
“為什麼會這樣?!我明天就要結婚了啊!讓我回去呀!”
喊完她是再也繃不住的掩面痛哭起來。
高瘦男子與俏麗少女皺眉相互對視一眼:看這樣子談話是進行不下去了。
于是高瘦男子安撫道:“宋姑娘,先别着急,今日天色已晚,你又心緒不穩,我們也不宜再談,不若你先回去休息,仔細想一想看看就在你來此之前有沒有發現什麼奇怪的端倪,等到天亮休息好後我們再談吧,總會把事情弄清楚的。”
宋良宵沒有回答,她仍舊沉浸在巨大的恐懼與悲傷中完全聽不進任何話語。最後還是男子的護衛陳福出去叫進來兩個婆子半拉半就的把她給送了出去。
她走以後,屋内便隻剩下高瘦男子一行自己人。
高瘦男子則将一直在後邊記筆記的中年男子招到跟前,并将方才宋良宵所說的話一字不漏的複述一遍後問道:“李先生,我方才所述與先生所記錄的音節可有不契合差異?”
這李先生正是陳福之前去叫的驿站文書史,他認真将高瘦男子模仿的言語與紙上記錄對比過後,又自己發音閱讀一遍,方才回複高瘦男子道:“禀大人,大人所叙與此女所發音節完全能夠對上,像是一種與大望語發音完全不同的語種,基本可以确定并非胡編亂造。大人若存疑,也可以等明日讓此女再重複又或多說一些,再做次筆錄對比,又或傳回陳郡讓郡中文書再辨,更為穩妥。”
“先生客氣了,我自是相信先生的判斷,就不知先生可有聽過這類言語?”
李先生搖搖頭:“下官才疏學淺,隻能判斷并非大望方言又或是邊陲之語,鄰國官話也不是,至于是不是其他國家小地方方言,沒有聽過下官不敢妄斷,隻能說這樣的口音非常陌生少見。”
高瘦男子點點頭道:“多謝先生,此事發生突然,并且匪夷所思,明日可能還要勞煩兩位先生再來做次筆錄,也希望此事先生不要外傳。”
李文書史自是應允,這方世界奇人異士衆多,異獸兇獸神出鬼沒,以至于各種光陸怪離的異事是層出不窮,本不該大驚小怪,但眨眼性情大變,自稱非本人類似換魂詭事,除志怪小說外實在無任何實錄有載,堪稱詭異。所以不論真假,背後的牽扯都不是他一個驿站小文書能探究的,若不想掉腦袋,心照不宣準備将此事爛在肚子裡方才是正理。
于是他将手中記錄文書整理好交與高瘦男子,高瘦男子則命陳福将其送離房間,待他們走後,屋内便隻剩高瘦男子與那名俏麗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