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自己怎麼決定?!
五人惶恐不安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末了還是萱草鼓起全身的勇氣,聲音微顫道:“這位公子既然隻願意救一個,為何又将我們全都放了?”
給人希望卻又在最後再将人打入絕望的深淵還不如一開始便不救!
對她的質問,男子神色沒有一絲變化,看她們的目光自始至終都像是在看一樣物件,根本就不回答,隻命令道:
“現在給你們半柱香時間,自己商量,半柱香後将我食指這枚戒指撿起來送到我面前那人,我會帶她離開,并送一場造化給她。”
說着他将食指上的血紅色寶石戒子摘下随手一抛。
這時其左手邊的一名黑衣人同樣也跟着動了起來,迅速找出一個香爐及一柱香,待香點燃插入香爐,煙熏缭繞,轎中男子瞳孔處閃過一抹紅光,周身有股無形氣勢從暗處散開,他的聲音也變得暗啞而低沉:
“開始吧。”
小院内起了風,彎月也悄悄的躲入了雲層。
四周依舊燈火通明,視線明亮,可少女們卻感覺到黑暗從四面八方張牙舞爪朝着自己擠壓而來,恐懼開始不斷被放大,被這些恐懼所支配的人理性将會逐漸侵蝕,最終隻剩下本能操縱着身軀而行事……
最先動起來的是豆蔻,她的瞳孔幾乎變成了針尖狀,仿佛看見了什麼恐怖的場景一樣,突然拼了命般朝前跑去,起步時候還因太過慌張狠狠撞到了身旁萱草的肩膀,萱草一個趔趄朝前一撲直接摔倒在地!
豆蔻邊跑還還邊喃喃不斷道:“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姐妹一場這個機會就讓給我好不好?我,我出去後一定會在神靈面前跪上三天三夜,日夜替你們磕頭祈禱,願神靈讓所有人都能逃脫,所以大家就讓我先走好不好?!”
而她這一跑,白篙便也站不住了,她面色慘白同樣帶着無邊的恐懼,跟在豆蔻身後追了上去,誰能想得到平素五人中最沉穩娴靜的她,此刻目光如若帶血,聲音尖銳伸直了手去抓前方的豆蔻!
“豆蔻!你怎能如此自私!五人之中最應該獲得這個機會的應該是我啊!這一路上是我處處照顧你們,無論什麼都讓你們先選先挑,就連你不舒服害怕時也是我在照顧安慰你,眼下你卻是恩将仇報,隻想着自己!我不允許你這麼做,能活下來的應該是我才對!”
尖銳的叫喊中,恐懼讓白篙爆發出了巨大的潛力,竟然數步就追上了豆蔻并一把拉扯住了她的後衣襟,頓時二人在原地撕扯了起來。
後方被這一幕刺激到的丁香也爆發出了絕望的哭喊,她大哭着朝前狂奔:“哇哇哇,我不要死!我要回家!讓我回家!隻要讓我回家,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就在她快要越過豆蔻白篙二女時,後方撕扯的二女反應神速,一人伸出一隻手直接将她給拉倒在地!
此時剛從地上爬起的萱草陰沉着臉,她冷冷看着三女,似乎比三女略微冷靜一些,但瞳孔中的恐懼比其他三女要更深,她沒有要與三女對上的意思,而是繞了個彎避過在不斷撕扯的豆蔻三女,曲線奔向戒子所在!
若是地方足夠大,這算是比較明智的做法,奈何這座宅邸前院略小,從她們所在到丢戒子處不過數丈距離,就算繞了些路,最終戒子所在離三女撕扯之地亦不過三尺地,所以當她蹲下剛要撿起戒子時,腳下突然一滞,因慣性直接趴倒在了地上!
萱草忍着痛第一時間欲要去拿戒子,可腳踝及小腿處三股巨大的力道将她瞬間拉離原地,原來後方三女均伸手拉住她的腿用力朝後在拖,隻差一點,剛剛就隻差一點她便能拿到那枚戒子了!奈何後方根本不給任何機會,很快就變成了四人在地上扭打起來,她們的嘴巴也在不停的謾罵詛咒對方,又是扯頭發,又是指甲扣抓,滑稽而扭曲。
唯一沒動的隻有宋良宵,她瞪大着眼,看着眼前扭曲的一幕,瞳孔中的恐懼不亞于她們任何一人,可她渾身顫抖的立在原地,一步也動不了。
就在男子剛發出命令時,她心中恐懼同樣也被無邊放大,活下去的念頭瘋狂湧動,那種幾乎摧毀理智的恐懼感驅使着她要不惜一切代價去搶奪那枚戒子!但僅餘的一絲為何她會死的迷茫使得她反應慢了好幾拍,然後速度比她更快的豆蔻和白篙尖叫着扭打到了一起,她剛要邁出去的步伐又硬生生的又給收了回來,因為比起那股懼怕死亡而驅使她去搶奪戒子的恐懼,眼前的一幕更讓她害怕得邁不開腿!
燈火之下,少女們的醜态無所遁形,甚至愈演愈烈,而造成這一切的男子,高高在上的坐着,俯視着眼下這一幕荒唐可笑的鬧劇,面上一點表情全無。
他隻看了一眼地上扭打的四女,便不再關注,隻是略微有些不解的審視着還在站着不動的宋良宵。
中了他奇術的普通人,多半會因激發内心的恐懼繼而被恐懼的本能所支配,隻剩下本能去行動。
就如同扭打在一起的四名少女一樣,她們是各城郡氏族權貴豢養着的祭品,哪怕真有氏族願意教她們一些本事,多數也隻是為了減少内心罪孽感的表面功夫,而這樣的表面功夫遠不足以支撐這些祭品少女們生出堅定的意志去抵抗面對死亡的巨大恐懼,本能的她們會想要活下去,為了能夠活下去甚至可以不擇手段及代價!
他本以為那被換魂的少女也該一樣,畢竟她之前的表現沒有任何亮點,除了最小那名少女,她遠比不過另外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