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個穿着哨兵服的男人。
但從背影上看,你好像從來都沒有見過他。
他為什麼要跟蹤你?
無論在什麼地方,被一個陌生男人跟蹤,都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他站在原地四處張望,差點看到從大樹後探出腦袋的你。
你的背緊緊貼着樹幹,壓抑狂跳的心,将包裡的防身電/棍握在手裡,這才獲得了一些安全感。
現在該怎麼辦?
等他走遠了,你再出去麼?
還是從樹林裡的路偷偷走掉呢?
你一時間沒了主意,你有預感,要是和他碰上,一定會發生很可怕的事。
你不該再去觀察他的,但你完全控制不了自己。
人在極度害怕的情況下,往往會做出與自己想法背道而馳的事情。
你忍不住又朝外面望了一眼。
路上空無一人。
走了嗎?
緊張的神情略微松弛,你懸着的心剛要放下。
一個油膩的聲音從你身體另一側傳來。
“你在找我嗎?”
冷不丁的一張大臉出現,你被吓了一跳。
跟蹤你的男人,此時就站在你面前。
猜測沒有錯,你真的沒有見過這個男人。
但他看你的眼神,卻是上上下下來回打量,很不規矩。
“你是中級向導區的向導吧?我關注你好久了。”
看來是你來這裡上班之後,才被他盯上的。
你吃不準他是什麼想法,但既然現在還沒有撕破臉,那就不要輕舉妄動。
不過,你還是悄悄移了身位,因為你感覺他正在逐步向你貼近。
等到他發現,你和他之間,永遠存在一段距離時,他不爽了。
“你躲什麼呀,我又不會吃了你,還是說……”他舔了一下牙齒,“在我面前害羞了?”
你:“……”
為什麼要侮辱你的眼光!
此時,你心裡的惡心感,戰勝了恐懼。
“還不走?我已經報警了。”
聽到報警,他目光有遲疑,但是在瞥到你暗掉的光腦手環時,他邪笑。
“沒電了怎麼報警?”
糟糕,吓唬他被他看出來了。
你強裝鎮定,把棍子橫在身前。
試圖阻止他的靠近。
可沒想到,你的這個舉動,居然讓他整個人像打了雞血一樣興奮。
在他看來,向導都是柔弱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尤其是女向導。
除了能為哨兵做精神疏導,和普通女人根本沒有什麼區别。
更何況,他現在見到的,是他來白塔城哨塔之後,見到的最好看的女人。
他想做一件,他早就想做的事。
再怎麼說,能進白塔城的哨兵,異能評級都在A級以上。
而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難免會混入一些心懷不軌品行不端之人。
他忍受了第一波電流麻痹手掌的痛楚,接着,你就被繳械了。
你朝後退去,右腳腳腕忽然被一根雜草纏住,整個人跌坐在地上。
堅韌的雜草纏繞住你的腳腕,将你固定在原地,你用力扯下,想要逃脫,但這些雜草好像有生命一般,将你的腳腕越纏越緊。
“嘿嘿,這回看你還往哪裡跑?”
連老天都在幫他,他獰笑着朝你撲過來。
你又急又怕。
就在他即将碰到你的時候,他的身體停住了。
然後,雙腳離地,整個人朝上升。
你顧不上去扯困住你的雜草,驚訝地看着這奇特的一幕。
直到有個人從黑暗的陰影中走出,你才明白,不是他自己想懸空的,是有人扯着他的後頸皮,把他像小雞崽子一樣拎了起來。
“你……什麼東西?!”
見有人壞了他的好事,
他難以置信地盯着捏住他的男人。
這人明明穿着警衛服。
而警衛都是普通人而已,怎麼可能令他無法動彈?
他試圖反抗,可那點小招數卻被那名警衛三兩下給化解,甚至都不需要使用異能。
興許是力道沒有控制好,也有可能是他着實對這名負隅頑抗的家夥,有些不耐煩,下手沒收力。
隻聽得咔哒一聲。
伴随着“啊——!”的慘叫。
那人胳膊粉碎性骨折了。
将他像丢麻袋一樣丢在地上後,警衛朝着對講機說,
“東C區樹林,坐标(23,14,12),抓獲一名猥瑣男。”
其他警衛也在附近,沒多久,就将那名猥瑣男帶走了。
企圖傷害向導是大罪,别管有沒有得逞,即便是普通人,也得坐牢,更何況,他還是一名哨兵,罪加一等。
下半輩子,怕是要在醫院和監獄裡度過了。
你完全搞不清楚眼前的情況,但事實就是,有一名警衛從天而降,于危難之中救下了你。
并且,他長得,竟然還和夏原,一模一樣。
這是第一次,你用這種眼神看夏原。
驚訝、疑惑、還有感激。
夏原在你面前俯下身來。
他發現了你站不起來的原因。
右腳腳腕上纏繞的雜草。
這種草不屬于白塔城,因其柔韌的特點,當初作為一種編織材料引入,可生長環境發生了改變,再加上生态上沒有天敵,使得它在短時間内遍地生根,到處都有它的痕迹。
白塔城打了好長時間,才遏住了它的野蠻生長,現在,不太多見了。
你能被它纏上,也是夠倒黴的。
夏原的手抓住了你的鞋子,鞋底的塵土粘在他的手心裡,可他好像一點都不在乎滿手的泥濘。
你身體一顫,下意識想将腳抽走。
他:“不要亂動。”
你不動了。
他另一隻手像是當作誘餌一樣,在吸引雜草的注意。
果然,剛才怎麼也解不開的草環,這會兒自動松開了你的腳腕,纏上了他的手指。
那團草試圖從他的皮膚中吸取養分,卻在收緊的一瞬間,被一團火焰吞噬,在他手中,化成了灰燼。
引線燒到了草根,将這叢入侵的雜草連根毀掉。
你看了看自己的腳腕,還好,上面隻有一些深紅色的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