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小時後,午餐時間,廚房島台,孟拂雪在雇傭論壇接到了新的活。他将手機屏幕推出來放在島台桌面,說:“我等下要出門。”
“好。”白理深瞄了一眼屏幕内容,是警方招募。
X區警局的武裝力量因為一次又一次的動亂而越來越薄弱,以至于在軍方支援的情況下也不得不上論壇發布雇傭令。
白理深把牛奶擱在他手邊,眼睛瞥了下他腰。孟拂雪鏡片後面的眼睛閃爍了下,旋即端起牛奶,喝之前向他很小幅度地點了下頭,說:“謝謝。”
他在謝白理深的縱容,雖然不知道白理深為什麼要幫自己,無論是多一個把柄放長線釣陳船這條大魚,還是此人與劍聖之死有什麼關聯,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孟拂雪在這裡需要一個盟友。
“我走了。”他放下牛奶杯,手背抹了一把嘴,起身去牆角背上槍。
“槍放下。”白理深說。
“嗯?”
“換衣服。”白理深指了下沙發上,克裡斯在休息,半眯着眼睛,“那套。”
克裡斯挪了挪,沙發扶手上搭着一套全新的兵團制服。孟拂雪背對着他走過去,邊走邊解開紐扣,克裡斯從沙發跳下去,伸了個懶腰,溜達到白理深那邊。
孟拂雪毫無芥蒂地脫掉襯衫,心口位置一道半寸寬的疤痕,和白理深背上植入機械翼的疤很像。
那邊,白理深挪開了視線,把料理箱中的狗狗鮮食餐盒拿出來,放在它的小桌子上。
孟拂雪已經動作利索地換上了制服,拎起脈沖槍,在槍身後半段的小屏幕上戳了下,喚醒ai,上傳剩餘彈藥,同時申領600發脈沖彈,送貨地址為X區警局1号大樓樓下。
接着,他将槍背去身後,走到白理深面前。
少年的身姿挺拔,瘦而不弱,深藏藍色的軍裝制服在他身上很合适,上衣下擺蓋到大腿上緣,腰帶中央是一把灰黑色的斷刃,黯刃兵團的标識。
他先緊了緊腰帶,又彎腰整理了下軍靴,然後他做了個完完全全出乎白理深預料的動作。
“?”白理深眼睜睜看着他朝自己擡起手臂,唇角揚起意義不明的微笑,“做、做什麼?”
“擁抱。”孟拂雪笑得更深了些,“作為未成年人開槍殺人的寬慰,這是您一個少将應該做的。”
這确實。但顯而易見,這條規定在孟拂雪此人身上委實多餘,他壓根不需要什麼寬慰。
所以絕對不是這個理由,白理深上前半步,遲疑了下,但還是僵硬地也伸出胳膊,微微俯身……和他擁抱。
這是個很禮貌的擁抱,在社交場所中,大家久别重逢也好,萍水相逢也罷,一個禮貌友好的擁抱很少有人拒絕。
最後果然——
短暫地擁抱後分開時,孟拂雪抓住他手,白理深驟然眸光一顫,他清晰地感受到孟拂雪飛速從指間如變魔術般捏出一張芯片,在他手掌心剮了一下。
白理深是内植入機械皮膚,隻那麼一下,他就知曉那是一張生物芯片。
維恩金屬公司制造,還未上市。
“你——”白理深話鋒一轉,“……你路上小心。”
“好的。”孟拂雪退後,定定看着他,對他說,“再見了,少将。”
白理深愣在原地。
他完全不知道孟拂雪是怎麼做到的,躲避了監控、瞞過了仿生人重建的現場,在教堂事故中殺了第八個人。
那是個通緝犯,孟拂雪當時的掃描儀可以識别出來,白理深猜測,他應當是掃描出通緝犯信息後,快速卸下了所有裝備,沒有消耗彈藥,在無防護、無熱武器的條件下,徒手擊殺了植入維恩芯片的罪犯。悄無聲息,躲過了整座城市。那枚芯片就是證據。
孟拂雪離開熊掌街的房子,當初在加缪爾那邊買來的摩托車已經自主巡航到了這裡,他戴上頭盔,騎上車。
今天傭兵論壇上依然很熱鬧,農牧神教堂事件擡高了價格,連街頭混混都開始找路子搞一個合法的身份ID躍躍欲試想要接單。
孟拂雪騎行在前往警局的路上時,接到了加缪爾的通話。他連接到頭盔内置耳機,接通:“加缪爾?”
“我的朋友,今夜有大單,還沒登上論壇,要搶。”加缪爾那邊神秘兮兮地說,“是一票大的,幹不幹?”
孟拂雪問:“多大一票?”
“超級大,我哥哥告訴我的,但是危險程度有點高,我們需要身手好的,你來嗎?”加缪爾的語氣很興奮,“你要是來的話,今夜0點到鴕鳥街79号門口,别帶武器,一個人來。”
聽見不讓帶武器,孟拂雪遲疑了片刻,又問:“誰家的單子?”
“諾森·維恩。”加缪爾說。
“接了。”孟拂雪果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