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已經伸進後腰包,又停下,最後決定将這圓柱形的東西剝離下來。
事情比他想象的順利很多,回到地面後,他穿上阻燃服,方才那一番折騰,本來就暈乎的腦袋開始隐隐作痛,看路燈都晃悠。
魯斯特大道不似鴕鳥街那樣時不時有醉漢在街上遊蕩,不過這裡也不乏文質彬彬的流氓。
孟拂雪迎面走來一個正裝外面穿大衣的男人,很高大,孟拂雪蹙眉,低頭想快步走開時,對方目标明确地向他走來。
“這位同學。”
孟拂雪不接話,他不想節外生枝,隻覺得對方是個變态,低着頭加快腳步。
“同學!”男人直接追上來,甚至伸手按在他肩上,“孟拂雪!”
孟拂雪心說怎麼回事,他在上幽城如此名聲大噪了?他眼神不善,扭頭準備揮一拳過去時——
“啊?”孟拂雪和男人四目相對時,對方的禮帽縫隙中跑出來一縷藍色發梢,“加缪爾?你……你在踩高跷?”
“我機械腿延伸的。”加缪爾将大衣的領子翻下來,露出臉,“孟拂雪,你能不能幫我個忙?”
加缪爾少有的如此嚴肅狀态,他眼睛迫切,很焦慮。
孟拂雪擡頭看着他,格外費解:“你究竟在搞什麼?為什麼要打扮成這樣?”
他真的費解,因為加缪爾是瘦小型的那種,而此時此刻他肩寬得像城門,手長腿長的,以至于加缪爾的動作不是很流暢,像笨拙的木偶傀儡。
“你先……”加缪爾說一半又咽回去,他的眼神逐漸恐慌,接着,他做了個讓孟拂雪啞口無言的動作。
應該說,讓孟拂雪啞口無言的不是加缪爾的動作,而是這動作結束後帶來的畫面。
加缪爾張開大衣,居然有一個瘦高的女人躲在他的大衣裡。
孟拂雪驚呆了。
因為這女人是蜜可。
“你瘋了。”孟拂雪說。
當初接手這個傭兵任務時孟拂雪還有那麼一刹那想過加缪爾,他那麼喜歡蜜可還願意接這單,看來加缪爾是個公私分明的傭兵。
他是個屁啊他根本分不明!
孟拂雪委實無法幫他,這是實話,縱然願意也沒有辦法,他隻是個兵團的實習生,甚至人都還沒成年。
蜜可看上去在警局受了不少罪,眼神一直很驚恐,身體不停在發抖,緊緊挨着加缪爾,像極寒之地靠在火源取暖一樣。
“你有地方幫忙讓我們躲一下嗎?”加缪爾問。
“我沒有。”孟拂雪繼續搖頭,“你真的瘋了,你怎麼能劫走議事廳安全部的罪犯?”
他記得加缪爾還有個哥哥,所以這人和自己不一樣,他還有家人,怎麼能幹這種事?
“我相信蜜可,她不是那種人!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孟拂雪,我真的很認真在請求你,你在琉璃街13号的房子安全嗎?可以讓我們待一晚上嗎?”
孟拂雪詫然:“那不是我——我沒法跟你解釋,那個地方不行!”
那是陳船臨時給他找的地方,他自己都不知道房子裡有沒有安裝什麼監控監聽的東西。
“可是……”加缪爾快哭了,“他們會殺了蜜可,絕對的,他們會謊稱終身禁閉,但絕對會殺了她的。”
孟拂雪一句幹你屁事就在嘴邊但還是沒說,隻搖頭:“加缪爾聽着,我現在幫不了你,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裝作沒見過你們。”
“你去哪兒!”加缪爾将大衣一攏要追。
“我去白理深家,怎麼樣你要來嗎?”孟拂雪回頭丢下這麼一句話。
敢來嗎?可以直接跳過逮捕流程。
他目前的狀态很差,大約是病了,他能感覺到。
魯斯特大道距離熊掌街很近,這裡恰好是街口轉彎處,步行到熊掌街白理深家不過5、6分鐘。
他決定去借住一晚,他們不是朋友了嗎,借住一下沒什麼問題吧……大概。
應該是發燒了,孟拂雪甩了甩頭,強撐着最後的、已經繃到随時會斷裂的意志走到白理深家門口,對着他的門鎖說出密碼。
接着門打開,裡面黑洞洞的,沒人在家。
他換鞋,邁進來。
體力并不足以支撐他去洗澡,于是他合衣在沙發睡下。
幾乎是躺下便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