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身心俱疲,飯後沒呆多久便各自回屋休息。
貴婦自己也沒想到,随手給出的那枚胸針竟為她帶來了一波接一波的收益。
羽毛女搞了些小操作,不僅讓貴婦住到了單間,甚至還另外找了個人來照顧她的起居,這令後者十分滿意。
相比之下,其餘人就沒這種待遇了,隻能一起擠在四間小客房中。
住宿條件沒給講究機會,舍友總得好好挑一挑。對此,大家考慮得非常認真。
最終結果為:
雙生子二人、西裝男和程序員、近視女和學生妹,以及褚知白、韓琵和大叔。
在商讨舍友環節,中年男人很是受到了一番排斥。
有錢子弟瞧不起他寒酸,鄙夷他那洗得發白、變形破洞的衣服,覺得他像個要飯的,不配與自己為伍。
成功人士看不上他落魄,嫌棄他皮膚黝黑、胡子拉碴的模樣,認為他這樣不修邊幅,肯定不講衛生、很髒,要不得。
兩位女性則不敢和他共處一室,認為他長得很兇,又總是面無表情,似乎不太好相處……
總之,其餘幾人都不約而同,刻意忽視了他。
對此,當事人也沒有表現出什麼反應。
他獨自站在一邊不吭聲,臉微微扭開,似在觀賞門外的風景,心裡則開始盤算一會兒該找哪個無人的角落對付一晚。
韓琵見狀,頓時起了邀請對方同住的念頭。但他轉念一想,又覺不妥,怕褚知白有意見。
花發胖子正糾結着,就聽到女青年在旁邊道:“這位叔是個好人,咱們去叫他吧。”
聞言,韓琵猶豫地問:“我們兩個男的和你住一塊兒……會不會不太好?”
原本他都想好了,讓褚知白睡屋裡,自己搬個凳子啥的将就着在屋外打個地鋪。可叫大叔過來就不一樣了,總不能讓人跟着自己一塊兒睡屋外吧,多不好意思?
褚知白壓低聲音,把理由掰開了揉碎了講給韓琵聽。
“第一,無色人沒指定屋子歸誰,這屋子也沒寫我倆名字。人多不代表就是對的,為什麼就不能是他一個人睡屋子、我倆蹲外頭?大叔不吭聲,這是他讓着我們,我們不能受了好意卻不管人家。”
“第二,我們三個都被大部隊排斥,最好報團取暖,人多好辦事。”
姑且不提三人是“全場唯三摳摳搜搜抱着衣物不肯撒手的奇葩”這事,從醒來到現在,褚知白和韓琵屢屢行事不合群,早就成了明靶。
對此,花發胖子聽得一頭霧水,心想他倆幹的事不都挺正常,别人是不是閑得慌,這也要管?
“第三,在性命安危面前,我還去計較男女大防,那就是矯情……沒有内涵你的意思,謝謝你能考慮到這個問題,很體貼。”
這話成功将對方尚來不及表現出來的尴尬又憋了回去。
大叔正巧也對二人觀感不錯,于是順理成章地加入了他們。
見院子裡有井,三人從無色人那要了幾塊暖石,又多讨了幾塊布帕,挨個打水進屋洗澡。
這期間,另外兩人就守在外面。
終于能将自己真正清洗幹淨,花發胖子高興地哼起了小曲兒。
臨時套着村民給的白袍,褚知白洗完自己的衣服。用暖石烘幹後,她便又換回了那身。
沒有貼身衣物替換,黑發姑娘将多拿的帕子襯在最裡頭,用它勉強充當個簡易内褲,方便以後換洗。
對此,兩位男士有樣學樣。
收拾完畢,用無色人事先熬好的草汁漱完口,他們準備睡下了。
三人約定好,輪流守夜。
出于可愛的默契與體貼,大叔和韓琵都多守了一會兒,等褚知白被叫起來換班的時候,天都蒙蒙亮了。
平穩的呼吸聲傳來,鼾聲此起彼伏。
大家都在出生入死的遭遇裡滾了一趟,縱然男性體力好,兩位熬了一天多,也着實累得很,躺下沒多久就睡得不省人事。
褚知白坐在地上,身體緊貼門内牆壁,輕輕捏住手裡的棍子。
盡管有同伴守夜,她也沒敢睡得很沉,故而依舊覺得疲倦。用冷水簡單洗漱後,她在腦中循環着各種影視作品裡的恐怖畫面,試圖借此對抗困意。
太陽一點點爬升,屋内慢慢亮堂了起來。也不知過去多久,一聲凄厲的女人尖叫聲從東邊屋子傳來。
短短三四秒後,西邊的男性也稀稀拉拉地爆發出幾句驚恐的喊聲。
當韓琵和大叔因此驚醒時,屋内早已不見黑發姑娘的身影。
另一頭,褚知白已聞聲趕到離得較近的東屋。
四個屋子并沒有挨在一塊兒,周遭各自都種着植物用于遮擋視線,串門得走幾十米的路。
得益于常年鍛煉和本就不差的體育細胞,雖然跑得急,褚知白并不需要大喘息。待心跳稍稍平穩後,她捏緊一同捎帶過來的棍子,提前一段距離放輕腳步走到門邊。
裡頭的人哼哼唧唧的,還帶着點哭腔。
黑發姑娘屏息聽了會兒動靜,辨認出那是近視女的聲音。對方似乎隻是遇到了點麻煩,不像是有生命危險的樣子。
這讓女青年松了口氣。
她猛地沖進去。
屋内一片狼藉。
家具擺設淩亂,不是倒了就是砸了;裡頭本該住着兩個女生,此刻少了一個:學生妹不知所蹤。
翻倒的桌旁,近視女正神勇地騎在一條白布裹着的長團狀物體上,手中木盤掄得呼呼作響。
她一邊尖叫,一邊瘋狂擊打團子。
挨揍的一方也在瘋狂左右翻滾、拱動,看着就像被螞蟻蟄咬、無法還擊的青蟲。
不知它是個什麼活物,光見長而密的黑色毛發從裹布空隙裡露出,茂密得很。
據無色人所言,這個地方東西的顔色,應該都是白色,那眼前的……
想到這點,褚知白趕緊拉住近視女。
“是我。你先别激動,怎麼回事?”
見到同伴,對方瞬間卸了力,一股腦癱軟下來。她嘴裡磕磕絆絆,訴說着自己遭遇黑毛怪物但幸好急中生智的可怕經曆。
“你想,原本一個好好的女孩子躺在我邊上,等我迷迷糊糊睡醒,發現人沒了,和自己臉貼臉的換成了個黑乎乎、長滿毛的東西,這多恐怖啊……可吓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