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如此,這些無色人也沒考慮過要去竹林中叫人。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原則的幸存者,則更不會了。
當貴婦不滿地抱怨時,三人組已經開始動手做早飯。韓琵昨夜就沒吃飽,摩拳擦掌地隻想吃肉,興沖沖割了一大塊肉下來,準備單獨給自己開個小竈。
褚知白洗菜的時候,大叔按照她的建議,取了一小塊肉,細細切碎剁成肉泥。準備好的兩種材料下鍋,水煮了很久,這才盛出,恰好夠三個人分。
沒鹽,味道寡淡,還有點膻味,但好歹能下咽,能果腹。
“小說和電視裡都是騙人的!”
韓琵憤憤地喝着大叔施舍的湯,心碎萬分。
“小說裡的霸道總裁不用幹活,還天天有時間談戀愛、到處追妻呢,這能一樣嗎?”
黑發姑娘繼續打擊其破碎的少男心。
電視裡,主角随便抓到個什麼野味,美滋滋就開啟戶外燒烤,吃得滿嘴流油……搞得韓琵以為現實裡真就這樣,逮啥就能吃啥。虧他昨天還扛得那麼賣力,居然都是不能吃的!
剛剛褚知白告訴他,野雞、野鴨、野兔、野豬、鹿等野外動物,吃小的才能吃得下去,老的根本咬不動,除非煮熟後用刀把能切下來的肉都切下來、晾幹後當肉幹,用刀子刮着吃。
“下回出去,你們看看能不能找到魚,再不濟青蛙、蛇什麼的也行。”黑發姑娘建議。
她牙口不怎麼好,不想在咀嚼問題上和自己過不去。盡管蛇寄生蟲巨多,丢沸水裡多煮會,捏着鼻子也不是不能吃。
大叔清洗着被韓琵一怒之下抛開的鹿肉,準備依法将其晾成肉幹,聽到這話,瞬間靈光一閃。
“掏鳥蛋也可以試試。”
褚知白點頭:“實在不行,再考慮野兔野雞這些,好抓,量多,體型小,也比其他動物稍微容易煮熟。很多野生動物的内髒和皮都吃不了,前者有毒,後者惡臭。”
“你怎麼不早說。”韓琵小眼神幽怨,郁悶地用筷子攪着碗裡的東西。
“我以為你知道。”褚知白咽下最後一口菜湯。
野味不能随便亂入嘴,這是很多人都有的共識。顯然,在青年這裡,蝙蝠、穿山甲等長得奇怪的動物才适用此條例,野鹿野羊一類眉清目秀的,直接等同于美味了。
韓琵和大叔面面相觑。
前者挑眉,後者聳肩,瞬間完成了暗号交流。
“你看,咱叔也不知道,我就說嘛,一定不是我過于孤陋寡聞!”青年一下子又拾回信心,将目光重新投向黑發姑娘。
好吧。
褚知白妥協,表示以後遇到類似情況一定會提前打預防針,這才讓對方滿意閉上唱“小白菜地裡黃”的嘴。
在一名無色人的陪同下,腦袋上裹着白布的學生妹出現在了草亭。她沒了眉毛,睫毛短到近乎沒有,頭上也光秃秃的。
女孩顯然也對自己現在這副樣子感到很不好意思,絞着手,眼簾低垂,一言不發地默默走到近視女身旁坐下,後者遞給她一碗熱乎的稀粥以示歡迎。
見女孩落座,無色人沒停留,當即離去。
兩人邊吃邊小聲寒暄了一會兒,褚知白聽到近視女詢問另一個生毛草誤食者的下落。
據學生妹回憶,她起床時,程序員那邊簾子半拉,看不到人,隻露出對方蓋着被子的腿部輪廓。西裝男正坐在床邊地面,整個人上半身趴在床沿上,似乎累狠了,以一種很不舒服的姿勢在那悶頭睡覺。
送女孩回來的無色人告訴她說,多虧西裝男昨晚照顧了舍友大半夜,為他們分擔了很多事情,這才讓程序員情況穩定了下來。無色人還提到,男人今天也會留在病房陪同,自己先送女孩回來。
二人交談聲雖小,卻也足夠在場的人聽清楚内容。
旁聽許久的貴婦從鼻腔裡“哼”了一聲,詫異道:“看不出來,老錢也有當好人的一天哩?”
說話的同時,她動作自然地從近視女端來的大粥盆裡舀了碗粥,對自己這不問自取的舉動并沒有感到半分不妥。
對于西裝男突然的善舉,喝粥的三人倒沒說什麼,褚知白他們這邊則下意識直覺不妙。
這種不妙的直覺,在集合準備外出時尤甚。
原本說好,狩獵隊六個人回、六個人去,眼下,門口卻隻有一個瘦瘦高高的無色人在等着他們。
對方站得吊兒郎當,工具也沒帶幾樣,看得三人微微皺眉。
褚知白壓下不安,直奔主題:“另外兩個人呢?”
“哦,身上長顔色,玩去了。”
無色人答得雲淡風輕。
韓琵的火氣一下子上來了。
他攥緊拳頭上前一步,朝着對方怒吼:“兩天前你們擺出一副要餓死的樣子,哄得我們在外奔波,原來是騙人的?我們一個同伴差點因為這個死了!”
瘦高個瞥了暴怒的青年一眼,發出聲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