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舉例說明。
“隻要在對方眼裡,我們不是這兩種,他們下意識地會優先處理更麻煩的。”
雖然其他人的命也是命,但對不起,既然大家都想活,那就各憑本事吧。她扪心自問可以做到自持自守,不主動為利益去害人,卻也不至于愛心泛濫到要把每個人都救下來。
已經可憐到要這樣自比了嗎?
韓琵内心凄涼,似懂非懂:“就算這樣,咱們也跑不出去啊,難道這裡還會有誰來救咱們嗎?”
黑發姑娘沒有直接回答他的疑問,而是起身朝前方空地走去,示意二人跟上。
“求人不如求己,不妨先來研究一下最棘手的問題吧。”
眼下月黑風高,隻有一個目擊證人在場,他們無論是搞事情還是搞誤導,都合适得很。
留着分叉小胡子的無色人坐在樹下,眼也不眨地盯着遠處明石光輝下的三個身影發呆。
他們的身影被柔和的光芒襯托得順眼、誘人極了。
三人現在在吃飯,但幾天後,他們将變成他的飯。
到時候該先做什麼好呢,想嘗試的事情太多了,不知道時間來不來得及……
就在無色人帶着憧憬東想西想時,一個不注意,他眼中的飯就已經接近了結界邊緣。
為首的黑發姑娘伸出一根手指,猶猶豫豫地就要往石墩上摸。小胡子正糾結要不要适當阻止一下,免得糟蹋了食物好品相,就見姑娘右邊的胖子發出吼叫的同時直接一把将她整個人撈回。
“不要碰,危險!”
褚白白的手剛剛差點就要碰上去了,想到白日裡近視女的下場,韓琵頓覺一陣後怕,心跳加速。
一旁的中年男人也向前走了步。他垂下眼簾,苦笑了一下,語氣帶着一股凄涼的決絕。
“你倆年紀都小,路還很長,讓叔先來研究吧。”
看到兩人一臉關心又一臉悲壯的模樣,褚知白覺得像有隻手輕輕撓了撓她心中最柔軟的角落。
她無奈地歎了口氣。
“咱們三個現在都是高危人群,誰也别說誰。”
黑發姑娘解釋安撫道,自己擔驚受怕好幾天,連個痛快澡都不敢洗,不是為了今天一時想不開來創死自己的。
早上她仔細觀察過石墩子,發現它們整體造型風格和大雕像的一緻,由此大膽猜想,結界的效力或許和之前所謂的“賜福”儀式有關。
鑒于他們三個走的儀式流程并不規範,沒準形成的限制也是個殘次品……他們受到的傷害可能也不會那麼大。
黑發姑娘如是總結。
雖然這隻是個不成熟的小假設,具體如何還待驗證,但總不能眼睜睜錯過一個潛在的逃跑機會。
盡管二人一勸再勸、想用自己把她換下來,秉着“誰開發誰負責”的原則,褚知白堅持親力親為。
開什麼玩笑,她甯可賭輸、自己原地升天,也不願目睹隊友因她的失誤判斷出事、導緻自己以後午夜夢回時還得從床上坐起身來帶着愧疚自罵“我真該死啊”。
“一會兒叔你接着我點,韓琵留意那個無色人。”
商量好分工後,黑發姑娘信心滿滿地沖兩人眨眨眼,随後再一次緩緩伸出指頭朝石墩子摸去。
在小胡子的視角裡,三份飯臨時退縮、在原地嘀咕了一小會兒後,莫名又有了勇氣——領頭的那個姑娘又準備去作死了。
他離得較遠,加上天黑,看不太清具體發生了什麼,隻聽一聲尖銳的驚叫,姑娘倒在中年男人身上瑟瑟發抖,胖子在一旁救治。
每批食物裡總有那麼幾個不信邪的。即便沒看見過程,無色人腦海裡也已經憑以往經驗自動補充完畢。
摸一下也好,讓他們吃個教訓,别起不該有的心思。
他滿意地想着。
下一回身體再多挨着點,可就沒這麼容易了。
另一頭,倒在大叔懷裡的褚知白忍不住笑得顫抖。笑着笑着,眼眶不自覺就微微濕潤了,流露出發自内心的激動與喜悅。
“演得如何?”她用指尖輕抹眼角。
大叔用哽咽的聲音評價道簡直完美。
方才,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褚知白的手指完全、順利地通過了結界,沒有激起任何不良反應。
這意味着,隻要機會合适,他們三人随時都能逃走。
太好了。
高興之餘,褚知白又看向韓琵。
後者點點頭,表示無色人不僅關注了全過程,在看見褚知白被“電”之後,整個人肉眼可見地松懈了下去,甚至樂得嘴都咧開。
盡管村民們自己實際上感覺不到情緒變化,為迷惑外來人,長年累月的僞裝和刻意訓練讓他們形成了條件反射,會對各種不同情況做出相應的反應。
這倒方便了韓琵的觀察與判斷。
見目的達成,秉着做戲要做足的原則,褚知白回去都是被二人攙扶着的。
路上,她想了想,決定找機會再向無色人追加兩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