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一個“渴望美食許久、費心費力策劃了許多隻為一口吃的”的人威脅說,要把他心心念念的美味小蛋糕丢到馬桶裡再撈出來放在盤子裡,這招管用嗎?
太管用了!
見識到變烏變紫、品相大打折扣的學生妹後,無色人不敢托大,連聲答應了。當了解到,所謂的麻醉即感受不到肉/體上的疼痛時,他們表示,有一種果子的汁液可以做到類似效果。
龍眼大小的果子被取來,入手是葡萄質感,散發着橘子的香氣。
褚知白用手指将其碾爛一點點,讓汁水沾上皮膚,頓覺指尖那塊地方木木的。她又伸出舌頭舔舔果子,很快就得到了癱瘓半邊的舌頭。
在黑發姑娘點頭認可效果的同時,村民告訴三人,日子就定在七天後,抓緊珍惜這最後的一段時光。
韓琵一句國罵已經到了嗓子眼,想起之前的“乖雞”言論,又硬生生憋了回去,隻是提出,送一些新鮮水果和嫩肉過來。
又過去了兩天。
見這期間三人胃口正常,無任何心理不适,村裡将監視他們的人數減至了四個。
村長本人、羽毛女、分叉小胡子以及已經玩過一輪出來的獨臂女人不定期會來看看他們,再強行聊兩句考查一下三人的精神狀态。
倒數第四天夜裡,向來睡得沉的韓琵第一次因激動中途醒了。
外頭站着的依舊是他入睡前見到的小胡子。根據之前的觀察,在淩晨時分、大家一般睡得最沉這一時候,小胡子會離開二十分鐘左右,去叫下一個人過來盯梢。
這短短二十分鐘,就是他們行動的最好時機。
想到這,韓琵的心怦怦跳。
傍晚,褚知白悄悄和他說今夜出逃時,青年一激動差點原地蹦了起來。
“天數太早或太晚,無色人都會很警惕,前者尚在試探觀望,後者則是最後關頭了鉚足勁不想有閃失。”
腦海裡回蕩着黑發姑娘的解釋,他深吸一口氣,緊張之餘決定不睡了,就這麼等着。
韓琵翻了個身,這才發現左邊空蕩蕩,用手一探,涼涼的,沒有餘溫。
出事了?
以為無色人半夜來偷人的花發胖子心中一緊。
他猛地坐起來,剛準備搖醒大叔,伴随側身動作這才發現,本該躺在這裡的人此刻正倚着牆坐在地上,看上去虛弱無比,仿佛輕輕一碰就會碎掉。
褚知白兩手無力地垂在身側,雙眼緊閉眉頭緊皺,神情煎熬,似在忍受苦楚。見青年來了,她緩緩撐開眼皮,給他一個虛弱的笑容,示意他輕聲。
“運氣不好,頭痛老毛病犯了。”
她故作輕松道。
韓琵不明白為何黑發姑娘年紀輕輕就如此了,頓時焦急又無助。
大叔還是被叫醒了,讓一起想辦法。
于是,焦急無助的人又多一個。
病人軟綿綿靠在那,覺得一直睜眼費力,又阖了雙眼,聽二人交談。
腦袋裡像有個帶尖角的東西在不停轉動,一陣一陣的尖銳刺痛感傳來,令她連将自己蜷縮起來這一簡單的動作都做不到,隻能盡量減少活動,熬着。
因苦苦強撐,褚知白疲憊不堪。
“你們兩個走吧,”氣若遊絲的聲音打斷火急火燎出謀劃策的兩人,“錯過這回,我們三個都要死在這裡。”
“别說傻話,”韓琵語氣難得帶上了斬釘截鐵,“我們三個一個都不能少。”
“我沒有力氣。”
不想動,不想看,不想想。
就算她勉強走了,也根本跟不上腳程。那麼遠一截路,要想穩妥就得連奔帶跑。
留在這裡,自己沒準還能為他倆多争取一些時間。
虛弱的獵物總是能讓獵手放下戒心。
“叔有的是力氣,叔托着你走,”中年人寬厚的大掌小心翼翼拍了拍姑娘的肩,“要不是你,我們興許都活不到這時候。真扔下你了,就算逃出去了,叔一輩子都良心難安。”
他有女兒挂念,可褚知白也同樣是别人在挂念着的女兒。
韓琵和大叔口徑統一、态度堅定,擺出一副“你不走我倆都不走、大不了一起死”的架勢,終于讓褚知白松了口。
屋内的交談平息沒多久,門悄無聲息打開,一張蒼白的臉孔探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