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大部分“病患”和“醫護人員”的視線已經朝這邊盯着,褚知白推開玻璃門,走進大廳。
“你好,身體哪裡有不舒服嗎?”
黑發姑娘的這一舉動讓附近幾個空閑的護士面帶笑容同手同腳地跑來,圍着衆人殷勤詢問。
它們說話的口音很奇怪,像極了不懂某門語言的人硬靠自己純聽去模仿、最後結果卻似是而非的情況。
小隊成員互相看了眼。
進入“障”以來,還是頭一次碰到可以進行交流的存在。
隊長試探性地回道:“探視。”
護士們聞言,微笑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片刻後還是遲疑地退開。
對此,留着胡子的隊員吹了聲口哨:“學得還挺不錯,連‘探視’什麼意思都能明白……你們說,要是我去看病,是不是沒準真能被治好一點?我後背上還在流血哩。”
得到褚知白劇透後,相比于之前弦緊繃得快要斷掉的警戒狀态,大家依舊嚴肅認真,卻明顯放松了不少,也有了心思偶爾開個玩笑。
“靠這些光會模仿行為表面的來曆不明的貨色?”隊長沒好氣地白了前者一眼,示意他看右邊。
一個看着身體十分健康的光頭病患健步如飛地從“脫發”科室裡出來,坐上輪椅,被護士推走了。
顯然,這兩位都不清楚什麼場合才需要用到輪椅。
隊長:“要是不怕它們随便抽點亂七八糟的水到針管裡、然後一針紮進你鼻孔,你大可以去試試。”
胡子男不說話了,其餘人紛紛發出聲輕笑。
貧嘴歸貧嘴,大家一點也沒松懈。人們把褚知白圍在中央,神色戒備地護送她緩慢穿過寬敞的大廳。他們所到之處,無論是“病患”還是“護士”,都一個勁地盯着他們瞧,咧着嘴一個勁地笑。
“看得我心裡毛毛的,它們怎麼不攻擊我們?”一個成員小聲嘀咕。
“不趕在明天正午之前把‘巢’做掉的話,我們就都上西天了……有這個動手必要嗎?”手臂長的青年聳肩。
二人說話期間,褚知白試圖跟路過的幾個“病患”問路,得到的都是若幹發音模糊、意義不明的咕哝。
“我還有問題。”自打進入“巢”的大本營後,那個成員格外健談。
“它們幹嘛要學人類的這一套,搞得不倫不類。”
還學得有點叫人毛骨悚然。
“誰知道呢……可能是覺得好玩?”
“地方這麼大,咱們連‘巢’長什麼樣都不知道,要分開搜嗎?”
“身為正常人,為什麼要去試圖理解異種們的想法。”
……
其他人七嘴八舌地應和着。
拿不定主意,衆人将目光都聚集在褚知白身上。考慮到其身份的特殊性,大家将權衡的權利交到了她手中。
隊長代表衆人朝女青年點頭:“聽你的。”
褚知白表示,還是按照原來計劃,先把整個區域仔細探一遍再說。
正說着,注意到立在一旁的自助零食販賣機,女青年走過去。她順手在路過的綠植盆栽上拽下片葉子,将葉子塞進投币口後,按下按鈕。
随之而來的是,一袋薯片包裝模樣的零食出現在取物口。
突覺有點餓了的胡子男撓臉:“這也行?”
異種們可能不理解“貨币”的概念,在它們眼裡,光看到人類丢了東西進售貨機,然後就有食物出來……設計成這樣也很合理。
褚知白将這袋鼓鼓囊囊卻輕得有點過分的零食遞給男人,男人拆開袋子,發現裡面空無一物。
膨化食品“小半袋食物、大半袋空氣”的包裝精髓被異種們很好地學了過去,并被發揚光大,進化到一整袋都裝上了空氣的境界。
失望的胡子男:“啧。”
隊長拿起前台的電話聽筒挨個檢查,發現都沒接通信号。
“去個廁所。”
當隊長抄起檔案本翻看時,兩位隊友和他示意。
一連串無意義的鬼畫符吵到了男人的眼睛,他默默放下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