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名跆拳道社團的學生很少,候選室剩餘一大半空座位。江瑤和陳遇剛坐下沒多久,負責簽到的學姐就喊他們做準備。跆拳道這個社團男女生比例也極其不協調,它和青少年協會完全相反。面試新人的都是男生,還都是單身的學長。陳遇進來面試的時候,受到的待遇和青年協會的完全不同。
學長嚴肅的問:“有跆拳道經驗嗎?”
陳遇的回答一如既往的誠實:“一點都沒接觸過。”
這個“一點”就很耐人尋味,在場的男生掀起眼皮打量他一眼,面無表情的低着頭給陳遇打分。
另一個師兄說話很急,語氣帶點質問:“沒有經驗,相比起有經驗的同學,你覺得你自己的優勢在哪裡。”
陳遇沉默幾秒。
他瞥見幾個男生都不是很想招新的樣子,漸漸的也自由發揮起來,不冷不淡的回:“你這問得,就跟畢業後要應屆生又要經驗的HR一樣。”
幾個男生:“……”
陳遇出去之後,裡頭那幾個男生的臉色陰沉沉的。
陳遇這不爽的樣子,江瑤突然有點擔憂自己的面試。
出乎意料,江瑤的運氣很好,原先就沒有幾個女生報名這個社團,她長得又好看,幾個男生要的就是漂亮女生,問了江瑤姓名班别有沒有男朋友,在本子上記了她的名字。
晚上十點鐘,兩個社團面試出結果,青年協會沒要江瑤,跆拳道不要陳遇。
江瑤看了看上邊的信息,看了好幾遍,隻覺得真荒唐。
江瑤給陳遇發信息:各自安好吧陳刁民。
陳遇心裡也挺煩躁的,他神色冷冷的回:天黑了,格格。
社團小插曲過後,江瑤又恢複了以往的生活,晚上沒有晚自習,她都泡在圖書館裡,日子過得還挺滋潤。直到有一天,跆拳道社長找她談話。
社長是食品安全系的學長,戴着厚厚的眼鏡,說話語速慢悠悠的,聽起來一股老氣橫秋的韻味,他問江瑤:“最近怎麼不來上課?”
江瑤如實回答:“我請假了。”
男生在記錄本上把江瑤缺勤的那頁紙翻了翻,沉沉的說:“你這周請假請挺多的,是不喜歡我們跆拳道嗎?”
江瑤垂下眼簾,做着最後的考量。
跆拳道這個社團每天晚上都要上課,一上就要上到十點鐘,江瑤去了兩天,覺得太耽誤她學習的時間,那時候她認為社團是一種業餘愛好,沒必要把所有時間都浪費在上面。
她每周都請幾天假。
結果,就被談話了。
江瑤心也很累,如果不是為了這兩分學分,她也不至于這麼猶豫不決。
江瑤把問題和社長說開,下定決心的說:“我想退社。”
社長啞口無言,定定的打量江瑤,半天後隻說:“可以。但我們退社需要寫三千字退社理由,你想清楚了?”
江瑤覺得自己的天塌了。
三千字理由。
和中學的檢讨沒有什麼區别。
下午的心理課堂裡,江瑤在草稿紙上寫了又塗,塗了又寫,最後除了“我申請退社”幾個大字外,愣是憋不住一句完整的話,好歹高中的時候八百字作文還能編一編,上了大學三百字申請理由都吐不出一個字。
混得真慘。
江瑤覺得一股挫敗感湧上心頭,默默合上草稿本,熬到下課之後,她坐在外頭的樓梯上,滑動手機屏幕找到陳遇微信。
江瑤躍躍欲試:嘿,帥哥,有空約嗎?
陳遇回了個标點符号:?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他這符号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陳刁民:美女,有事不約,沒事兒看電影去。
江瑤看完消息,面色複雜。她還沒說是什麼事呢,陳遇就拒絕了她,一點面子都不給的嗎,還真是刁民一個。
有求于他,江瑤脾氣自然收斂很多,她耐着性子問:哪有事兒呢,就是突然好想你,想跟你處個關系(送花送花)
江瑤真誠發言過後,就是一片死寂。
另一邊,臨床系建築樓大教室合班課上。
陳遇寫完課堂作業後,點開聊天框看到江瑤的這條消息,整個人懵了好幾圈,大腦一片空白,這些字眼在他眼裡不斷放大,他一遍又一遍的反複觀看。
處關系。
處什麼關系?
男女朋友關系嗎?
那真該處。
陳遇靜不下心,越想心跳越快,就連打字的手都是抖的:哦,不說明白點?我很難回應。
江瑤見他這麼回,覺得希望很大,先是給他發一個“嘿嘿”的表情包,随後進入正題:委托人和被委托人關系,你願意成為我的被委托人嗎?
這邊期待半天的陳遇,終于在看到消息的這一刻徹底無語,原先猛烈跳着的心跳,突然就平複下來。
他嘴角一抽,咬牙切齒的打字:我拉黑你信不信。
江瑤蹙眉,自言自語的問:“這怎麼還生氣了,神經嗎。”
江瑤:我最近在社團裡過得水深火熱,想退社的心達到巅峰,你願不願意幫我寫一份退社申請書?
陳遇:說什麼,信号不太好,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