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麼拆自己台的麼。
好歹也算半個她的餐廳。
三個人坐在一塊兒,就屬付一林話最多,他這人非常能聊,把科室那些讨人厭的醫生護士全都吐槽一遍,挨個點名,說得正來勁兒,江瑤為了配合他,笑得臉都僵了,總之,還真不太想聽。
付一林話題跳脫,扯完這個,又扯一點别的:“你們嘴唇怎麼都破皮了?咦,還在同一個位置?”
陳遇剛喝一口水,被他這話驚得咳了聲,他說話怎麼這麼直白,陳遇睨他,顯然沒正經回答,“人品不好,被咬了一口。”
“誰咬你……”付一林憤憤不平,語調拔高,一副要幫他收拾人的樣子,忽的反應過來,又弱弱的耷拉下腦袋哦了一聲,“還真人品不好,被咬就算了,還咬别人。”
江瑤:“……”
能别說了嗎。
整得她人品挺好似的。
飯上桌,付一林說話才沒有那麼密。
這邊的位置狹窄,陳遇的腿無處安放,估計是坐得不舒服,時不時的動一下,還都碰到她了。
江瑤一點一點的往裡邊的位置挪,兩條腿縮在一塊兒,一副堅決不跟他有一丁點關系的樣子。
這畫面就跟他怎麼了她一樣,陳遇伸手抽了張紙巾,意味深長的瞥她一眼,見江瑤很嫌棄的再往裡邊挪了挪,陳遇動作一頓,又瞥她一眼,才慢吞吞的把紙扔在底下的垃圾桶。
呵,還怪氣人的。
江瑤騰出位置,他這邊寬敞很多,陳遇長腿就這麼一擺,過了界限。江瑤一個姿勢坐久,有點難受,她往地上一掃,瞥見他大大方方的敞開腿,有點難評。
他還真是,心安理得。
“你能不能别摸我腿。”江瑤忍了忍,發現忍不住,用着自認為非常溫柔、非常好脾氣的聲線給他提了一個建議。
陳遇怔了幾秒,有被這充滿歧義的話驚到。
對面的付一林半舉着筷子,手一松,“啪嗒”一聲掉在桌面,緩過神後他說了句抱歉,懷疑的開口:“他摸你了?”
“……”江瑤有點想掀桌子走人,低頭解釋,“不是,位置太小了,他的腿碰我。”
“哦。”付一林重新拆了一雙筷子,習以為常的語氣補充,“他腿勾你腿。”
“……”
一句很正常的話,到底是怎麼被他說得這麼色情的?
陳遇突然就沒有要吃東西的欲望了,他放下筷子,靠在椅背上喝水,深邃的目光打量付一林。
看付一林吃東西吃得挺有食欲的樣子,陳遇突然就不計較他口不擇言了。
總該原諒他一回。
畢竟伸手不打吃撐的。
江瑤像個麻木的機器人,仿佛開了自動屏蔽功能,全然不聽付一林的話,面上也沒流露出一絲尴尬,大概是覺得一直往旁邊挪,非常刻意,她幹脆正正經經的坐回來,移動的時候牛仔褲嘞得她大腿不舒服,江瑤垂下手抓着褲子往下一拉。
坐她旁邊的陳遇背脊一僵,機械的把視線收回頭,不解的盯着江瑤。
褲料手感不太對,她低頭一看。
如果,拉錯褲子了怎麼辦?
沒關系,至少不是拉錯褲鍊了。
降級打擊後,江瑤輕咳一聲,很平靜的把陳遇的褲子往上拉了拉,試圖回歸原位,當沒發生過一樣,還很客氣的說:“不用謝。”
陳遇:?
全然不知的付一林疑惑的擡起頭:“謝什麼?”
“謝你是好人。”
付一林懵懵的:“你跟陳遇說的。”
這樣啊,江瑤硬着頭皮繼續扯:“也謝你,你人也真好。”
莫名其妙喜提好人的付一林:“……謝、謝了啊。”
真瘆人。
玩抽象呢。
***
一頓飯在尴尬中吃完。
付一林非要拉着陳遇和江瑤去逛街,大熱天的,誰也不想動,江瑤實在想不明白他一個大男人為什麼對逛街這麼執着,直到出門。
付一林一拍腦門說“哎呀,我突然落下手機在店裡了”,他眼中萬種情緒變化,不舍和遺憾交錯複雜,說“你們先逛逛,我去去就回來” ,然後拿着手機往回跑。
怎麼說呢,演得真好的。
一看就是演的。
陳遇對付一林這酣暢淋漓的戲略顯驚訝,看他跑遠後,還琢磨着給他報班學演戲算了。
陳遇領着江瑤往前走,意有所指的看了看前邊的小吃街,“拐角處新開一家奶茶店,人流量很多,品質應該差不到哪裡去,要去試試?”
“可以啊。”
江瑤又問:“你來的時候看到的?”
“不是,有一段時間我經常走這裡。”經過一條舊路,地面坑很多,隔壁店鋪在裝修,煙塵滿天飛,陳遇拉着江瑤往外走出一點,接着補充到,“那條路離醫院最遠,我上夜班的時候經常走。”
這麼一說,其實他也沒有多喜歡上班,江瑤:“你不怕遲到?”
“不會,卡點。”
“哦。”
他這笃定的語氣,一聽就是慣犯,經常做這事。
再往前走,經過圍牆,裡頭是一間學校。
這條路江瑤比較熟悉,實習的時候她和陳遇經常走這裡,隻是太久沒見,學校都翻新了,和記憶中破舊的牆面完全對不上,江瑤望了望,“變化挺大的。”
“前年翻新的。”
“記這麼清楚?”
“因為那晚上夜班,我踩了一腳泥潭。”陳遇平靜的回着,又說,“可能那個夜班也挺深刻的,自然而然就記清一點。”
江瑤好奇的問:“怎麼個深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