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完消息,她真的有點想扔手機。
陳遇:你是本人嗎?
江瑤想回一個“是”,她的鍵盤開啟“滑行輸入”功能後,打字太快,候選字和鍵盤一塊罷工,一條“我不是人”的信息就發了出去。
握草你媽。
她長按撤回。
陳遇秒回:哦,了解。
江瑤:“……”
了解什麼了你就了解,手滑手滑懂不懂啊手滑!!
江瑤覺得陳遇這人也是真的很欠,他走夜路看她消息,就不能當自己有夜盲症看不見嗎?
江瑤決定用尴尬緩解尴尬:謝謝你聽我念經。
不動聲色的罵完人,陳遇又回一條消息:哎,江瑤。
很明顯的欲言又止。
江瑤等了一會兒,沒見他回。
卧室裡的許綿在喊她:“瑤瑤,卸妝巾你放哪裡去啦?”
江瑤對着卧室喊:“左下角第二個櫃子。”
“我沒看見哦。”
江瑤放下手機,跑進卧室幫許綿找了一會兒,又閑聊幾句她才出來。
陳遇已經回她微信。
他發的是語音,有點無奈的語氣:“對,我是王八,你是什麼,養王八的那個?”
他這話就非常有那意味,聽起來倒像是她欺他了,江瑤抿了抿唇,覺得陳遇這人真是絕了,什麼話都接,跟她一個德行,她甚至覺得自己在照鏡子。
江瑤在收藏的圖庫裡翻到一個動漫短視頻發過去。
留言:夜路好好走,不要三心二意。
陳遇來到科室後就挺閑,暫時沒有新情況,病區很安靜,隻有徐梓然在寫記錄敲鍵盤的聲音,他忙完一些瑣事的事後,點進江瑤的微信,看到她的留言。
把視頻點開。
内容挺戲谑的,就一個人走夜路掉進下水道,一路被沖到某地方的廁所,然後從坑裡爬出來,猥瑣的笑着,最後屏幕上邊幾個大字顯著:你爸我給你一逼兜。
他被莫名逗笑,甩了個問号給江瑤。
江瑤今晚睡眠很好,躺在床上不一會兒就睡着了,因為睡得挺多,第二天她起來得很早,醒了就沒再有睡意。
許綿還在卧室睡覺,她把空調調高幾度,拿着手機走出房間,點了一份外賣,坐在沙發上一邊刷視頻一邊等外賣。
江瑤沒回陳遇的那個問号,倒是他一大早就給江瑤發消息:等會兒一起吃早餐?
陳遇聯系她聯系得有些頻繁,江瑤不太習慣,實誠的回:我點外賣了。
陳遇:成。
昨天的奶茶是陳遇點的,她想了想,問:要給你點一份嗎?
七點五十分,陳遇回她信息:要。
江瑤:送哪裡?
他不确定什麼時候交完班,覺得送回去沒人拿,就說:送我科室。
江瑤:要吃什麼?
發完消息後,江瑤去洗漱,一邊刷牙一邊點開微信,等了很久沒見陳遇回,一看時間,八點鐘,這個時候他應該在交班,她沒等陳遇,按照以前的喜好,給他點一份雜糧粥。
陳遇交完班才看到江瑤的消息。
把白大褂換下來,他坐在科室的茶水間等外賣,有一搭沒一搭的給江瑤發信息,直到餐送來,他才把手機放下。
徐梓然今天也在科室吃,難得見陳遇下夜班後這個點還沒走,笑着問:“今天怎麼想到在這裡吃早餐啦?”
陳遇:“江瑤點了外賣。”
徐梓然拿筷子的手一頓,面上的情緒漸漸下來,有點茫然的哦了一聲,想問什麼欲言又止。
這是,複合了嗎。
查完房後進來茶水間偷偷吃包子的醫生湊巧聽到這話,一愣:“江瑤?誰啊,名字怎麼有點熟悉,好像在哪聽過。”
陳遇抽一張紙巾擦着桌子,本來沒想答,看那醫生一眨不眨的盯他,他随口一說:“我女朋友。”
徐梓然沒想到他這麼坦然,也是一怔,很快反應過來,若無其事的低頭吃着東西,聽到那醫生驚愣:“你什麼時候有女朋友了?”
茶水間在辦公室裡頭的小房間,崔玲進辦公室的時候聽到這話,往虛掩的門看一眼,也問着:“陳遇有女朋友了?”
那醫生終于找到能傾訴的人,立刻接話:“啊,他剛親口承認的,叫什麼江瑤,我總覺得這名字特熟悉,就是想不起來了。”
“江瑤呀。”崔玲有些恍惚,很久沒聽過這條名字了,就說,“你見過。我以前帶的一個實習生,就那個經常跟你互怼的女生,有一回一手把你假發撸了的,很多人都看見了。”
醫生怔了幾秒,反應過來:“她啊,就害我被笑了一天的……唉不是,她怎麼跟陳遇認識的啊。”
他問完之後,還沒等到人回答,就被護士喊出去。
崔玲問陳遇:“過了這麼多年,還是覺得她好?”
陳遇低頭:“沒有。一直都是她。”
徐梓然靜靜的聽着,突然就覺得桌面上的東西不香了,她深深、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大學那年,加入創新大賽小組,她就是奔着陳遇來的,那天她把陳遇約出去,頭一回大膽的問他:“陳遇,你,你有沒有女朋友,如果沒有的話,我能自薦一下嗎。”
他知道陳遇很優秀。
徐梓然也知道,自己也足夠優秀,她配得上他的,隻是他很誠實的說:“我有喜歡的人了。”
其實她知道那個人是江瑤。
不過沒想到有一天,他們真的在一起了。
徐梓然沒再打擾陳遇,因為她知道有一天,他們會分手的。
畢業後,他們也真的鬧掰了。
江瑤離開這裡,徐梓然努力考進中心醫院,和陳遇在同一個地方,她甚至暗暗竊喜過。
直到,她發現陳遇的秘密。
他的世界沒有江瑤,但卻又好像哪裡都是江瑤。
陳遇定科在這裡,是因為這個科室是他和江瑤實習過的唯一一個共同科室,有他們回憶的痕迹。
他的手機屏保是江瑤的背影照,和他頭像組一塊兒是情侶照片。
他的密碼跟江瑤有關。
陳遇喜歡在他的書本扉頁标寫“JY”,代表江瑤。
他的座右銘,是江瑤大學時獲獎的發言:我有一個大膽的猜想,我想要世界理想化,我想看到每一個被迫囚禁在病魔裡的靈魂都能掙脫枷鎖,做他們任意做的每一件自由而惬意的事,我将永遠而堅定的選擇醫學,為我理想的世界而奮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