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等姜婉婧開口詢問，白允承一頓輸出，就将來龍去脈說了個明白。

原也不是什麼大事，但發生在這樣的場合，确實不太好。

白允承的名次如他猜測的那般，在非常靠後，此次科舉以供錄取兩百多人，他恰好是第三甲第九十四，在遊街時，排在隊伍的最後面。

這場合辦得隆重盛大，又有那麼多人瞧着，白允承心中多少有些緊張，路途中，不成東張西望，唯恐失了禮數，戰戰兢兢地，讓他沒想到的是，站在他後面的人比他還要不安。

“不知道他怎麼回事，一腳踩在我的腳跟。然後......”

進士的服飾是由朝廷承辦，人數衆多，不可能挨個去量一遍，多多少少會不合适，白允承就是這麼倒黴，恰好黑靴大了，被人這麼一踩，身形沒有穩住，又朝前面的人撲去，結果那黑靴就那麼水靈靈的飛來出去，而他身後的人眼見白允承朝前面撲去，又伸手去拉，本身腿軟的不行，兩人相繼倒地。

“要不是......要不是前面的人長得魁梧，不知道還要絆倒多少人。”白允承斷斷續續的說着。

那時兩側閣樓中的小姐們又還未完全收回視線，就将這一幕收進眼底，周圍的百姓還在調侃，

“進士還是要穩重些。”

“來，給你靴子，記得看路啊，進士。”

“......”

引得周圍哄堂大笑，白允承臉都紅完了，羞憤不已，趕忙蹬上靴子，小跑跟上前面的隊伍，還裝作惡狠狠的瞪了眼身後的人。

白允承突然反應過來，這閣樓之上還有不少人，擡頭望去，皆是笑話他的，唯獨有個姑娘，不似她人，用手帕掩着唇笑，等白允承走到這棟閣樓之下時，她還在笑，面上幅度不大，很是端莊，可是白允承分明看見她笑的身體都在發顫。

“他們都笑話我，沒臉了。”

姜婉婧聽完，第一反應是自己居然錯過了，美色誤人，又發覺自己的想法委實......立即正色起來，“你想多了，他們不過是看個笑話，沒準過兩天......不，兩個時辰，他們就忘了，哪能記很長時間。”

白允承弱弱的問：“這樣嗎？”

“而且，不會有同僚笑話的，除了一甲的三人，會留在翰林院，其他人都是要去地方上曆練的，沒個幾年，回不來，等回來的時候，就更加不會有人記得了，所以啊，放寬心。”

經姜婉婧一番勸慰，白允承心中可算是好些了，說道：“看來我沒中狀元什麼的，還是上天在幫我，讓我遠離這紛擾。”

姜婉婧“......”真的可以這樣理解嗎。

裴欽都被白允承一番話整的都說不出話了。

這是葉萩從廚房端點心回來，擺放在石桌上，白允承拿起一塊點心，自顧自的吃了起來，姜婉婧以為這是算是過去了，他又來了一句，“這點心如此甜，豈不更加襯的我苦了，不行，我要回去了。”

白允承将整塊點心直接塞在嘴中，口齒不清的道“你們吃吧，我要回去了，晚上還要去宮中參加瓊林宴，看見官家，我怕是更加腿軟了。”

姜婉婧不禁想扶額。

等白允承離開後，便隻剩下她和裴欽了，兩個丫鬟去忙其他事了，也沒有跟在姜婉婧身邊。

姜婉婧看着這樣的場面，一時也沒想到該怎麼做，想起遊街的事，姜婉婧更加不自在了，若是立馬起身離開，豈不是自己落了下風，索性埋着頭吃點心，也不開口。

一陣清風吹來，挂在枝頭殷紅的花瓣，無盡的花瓣緩緩落下，萦繞在周身的清香更加濃郁，姜婉婧今日穿着雲白花紋刺繡對襟，頭上的步搖也輕微搖晃起來，飄落的花瓣落在她的身上，平白作了陪襯，隻覺得眼前恬靜的姑娘更加膚白似雪，風姿綽約，怕是花仙變換成人，也比不得。

裴欽落在姜婉婧身上的視線變得熾熱，眼底的情緒不言而喻，若是姜婉婧此時擡頭，必能盡收眼底，可惜的是，姜婉婧思緒不在此，半分都沒有察覺到。

姜婉婧握在指尖的糕點，被她輕輕咬了一口後，就這放在指尖，小臂靠在石桌上，糕點接住了空中飄落而下的花瓣，停留在咬痕處，姜婉婧正想着如何打破這氣氛凝結的場合，并沒有注意到。

就這麼将手中的糕點往手中送，裴欽本來就要收回視線，他不該這般，若是讓姜婉婧知曉了，怕是會覺得自己輕浮，就看見姜婉婧将帶有花瓣的糕點往檀口中送。

裴欽沒有去碰姜婉婧的手腕，而是伸手去遮住點心，本來是是為了避嫌的，好巧不巧，這嫌越避越大，裴欽的手掌寬大，顯然他沒有想到這一點，骨節分明的手指在遮住糕點的同時，碰到了姜婉婧白皙而尖細的下颚。

姜婉婧正往檀口送點心時，倏地一隻手就伸了過來，遮住了點心，還被手指戳中自己的下颚，一陣吃痛，不明所以，擡頭望去。

從裴欽這個視線看去，像是裴欽托着姜婉婧飽滿圓潤的小臉，優美的唇形，靈動的杏眸一眨不眨，呆愣的表情讓裴欽的身體更加僵硬，吹彈可破的肌膚讓人想上手去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