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宋妤竹氣不過欲上前理論,顧立連忙按下她。
“多謝王大人關心。”顧立淡然一笑,平心靜氣道:“至于外界對顧某作何評價,不是顧某所能控制。”
王昭平洋洋灑灑嘲諷了一通,卻宛如一拳打在棉花上,噎得他說不出話來。
“大人若無事,那顧某和郡主便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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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是一個不學無術的纨绔子弟,仗着親爹勢力才得了官位,竟還不知收斂,以為誰都同他一般嗎?真可笑。”宋妤竹撇了撇嘴,頗有些憤憤不平。
“他說的倒也沒錯。”顧立眼角眉梢都染了笑,坦然道:“若不是有郡主為為兄鋪路,為兄才有機會得以順利入朝為官。”
宋妤竹清晰地抓住了他話裡兄長的字眼,那時順嘴不覺有何怪異,但此刻從顧立嘴裡蹦出來卻顯得無比詭異。
她擰眉凝視顧立,臉頰微微醺紅,心跳猛然跳動。
為兄?
好像也沒說錯吧。
宋妤竹面子上過不去,語氣變得嚴肅:“你好好說話!”
“為兄知錯了。”顧立嘴邊勾起一抹笑意,仍不依不饒逗她樂。
“你好煩呐,我回去了。”
顧立見少女小臉紅彤彤,不知所措地先上了馬車,仿佛他是洪水猛獸。
他眉目舒展,一向冷峻的臉龐浮現出溫潤之态。
午後不過兩三時辰抵達靖京。
宋妤竹一路躲着顧立進了顧府。
她自己也不知究竟為何會覺得難為情,隻是現今還不想見到顧立。
長公主早已備好了熱書熱飯,宋妤竹舒舒服服地享受母親的照顧。
“我聽驸馬說,暨白馬上便是刑部侍郎了,真是好事一件。”
宋妤竹嘴裡含着可口的飯菜,随口“嗯”了一聲。
“同母親說說看,你費了多大的勁才讓你皇舅舅同意此事,竟還給了侍郎一職,官位不小了。”
“母親,你小聲些。要是讓外人聽見了,估計以為是靠我們的裙帶關系,兄……”
宋妤竹忽然住了嘴,模糊帶過兄長一詞,“這本來就是他的。且不說先前為靖國立下赫赫戰功,要是換作那些世家子弟,早就封侯得爵位,哪是隻得了一個太子少師的虛職名頭,這不是欺負人嗎?!”
“多嘴。”宋樂陽點了點她的額頭,“你皇舅舅的決定怎能容你置喙!況且,這是你皇舅舅一人能決定的嗎?不還有政事堂在背後攔着。”
“母親,你真多慮了。皇舅舅之所以給他官職,是因為他救了皇孫,還是兩次。這功勞難道不該給個官位嗎?”
“你瞧那些世家子弟,個個本事沒有,脾氣倒是一點也不小,竟還敢來諷刺兄長,可笑至極!”
宋樂陽追問是誰,被宋妤竹打着馬虎眼糊弄過去了。
要是被母親知曉,介時又會勸她忍忍了。
“對了,衍之從燕雲十六州回來給你帶了不少禮物。”宋樂陽有意提起此事,瞧瞧女兒的反應。
宋妤竹臉色變得難看,冷聲道,“扔出去!我不差他那點東西。”
宋樂陽一瞧她不耐且厭惡的神情,才知宋衍之沒說錯。
——宋妤竹已經與他絕交了。
“他是你的表哥,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的呀,何必鬧到不相往來的結局呢?”
“母親,我沒有這樣的表哥!口口聲聲要我兄長的命,此事我絕不原諒。”
宋樂陽做不了女兒的決定,也從來沒成功說服過她,隻是惋惜道:“衍之已同我解釋過了,都是誤會。母親是瞧着你和衍之長大的,你們感情甚好,如果因為一些誤會,離間了感情,多可惜呀。”
宋妤竹反問:“除了這些,他還同你說了什麼。”
宋樂陽搖了搖頭,隻說宋衍之這些日子一直來顧府陪她說說話,其他也沒有了。
宋妤竹心瞬間安了下來。
先前母親見她和顧立走得近些,都要勸她莫懷有别樣的情愫,顧立是她的繼兄,傳出去可是有違人倫。
要是讓母親得知她和顧立中了情蠱,還不得炸了天了。
“母親,莫要再說了。”宋妤竹打破母親的幻想,深知她的心思,“我知母親你早有意讓我嫁給宋衍之,隻是礙于皇舅舅不同意才歇了心思。”
“從前與宋衍之交好時尚且不可能,今後不再往來就更沒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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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沐兩日後,君臣恢複上朝日子。
“顧大人請留步!”李昊一喊,發現前頭兩位顧大人一并轉了身看向他。
李昊尴尬地走上前,雙手抱拳:“顧尚書,顧侍郎。”
“是李統領啊。”顧清朝報之以微笑,“不知統領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當。”李昊拱手一拜,神情真摯:“我此次來是專程感謝顧大人的,若顧大人有空,在下改日到顧府登門道謝。”
李昊于守衛行宮一事失職,本該早被罷官,是顧立同皇帝求情才免了,隻是受些責罰罷了。
“李統領不必多禮。”顧立扶他起身,“顧某人微言輕,愧不敢當。”
“顧大人往後有何難處,盡管來找我,我李昊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李昊發自内心敬佩顧立,除了罷免官位一事,顧立還向他指出靖京城布防的幾處漏洞,處處緻命。
哪怕他有幾個腦袋也不夠掉。
想到這,他不禁想起近日來的傳聞,立即提醒顧立道:“顧大人,近日我巡防,曾在某處聽見顧大人您和郡主的謠言,看似是有備而來,您且多留意。”
“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