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止彎腰,隔着背包摸了摸,“我沒說你哦,誰都知道菲尼尼是最強大的小鳥……”
鳳凰幼崽沒再有動作。
它竟然真的吃這一套。
喬西沉默了。
機械的廣播聲響起:“前往阿爾德拉星的飛船将在半小時後起飛,請各位旅客有序登機……”
宋止揮手告别了喬西,帶着自己僅存的行李——一條項鍊、一個裝着報廢機甲的戒指、一兜子鳳凰幼崽,登上了四層樓高的星際飛船。
菲尼尼本來對自己被限制了自由這件事很不滿,但是聽着飛船兩側發動機的轟鳴聲,它嗖地朝背包更深處鑽去。
還伸出來一隻翅膀,探來探去半天,摸索到拉鍊接口,自己把拉鍊拽得更緊了一些。
宋止身後,喬西年輕的助手,迷茫的看着那抹高挑的紅發背影消失在視線内,疑惑的問:“作為曾經的天之驕子來說,驟然失去一切,變成一個普通人,她是不是表現得太輕松了些?”
喬西沒有說話,作為常年研究精神體的軍醫,同時還是第三星系軍銜第三高的軍官,她知道的比這位天真的年輕人要多很多。
在很多戰争後遺症的案例中,精神體的下意識反應,其實才是主人最真實的心理活動。
菲尼克斯的病情嚴重,宋止其實未必就比它好多少。
但喬西并沒有點破這一點,隻是靜靜地目送宋止走入人群裡,飛船載着宋止,向着無垠的宇宙深處駛去。
她其實也很想知道,失去了翅膀的不死鳥,要如何,才能振翅高飛。
當飛船消失在喬西視線中時,光腦震動了一下。
喬西看向剛剛被傳到自己光腦中的,撫恤金捐贈申請。
上面顯示着,宋止申請把自己所有的撫恤金和在軍隊期間的遺留機甲材料都捐出去,受益人一欄是她隊友們僅剩的兩個家屬。
第一個名字,霍行戈。
她年輕的助手不知道這個名字,喬西卻很熟悉。
極夜七星-長庚
由宋止帶領的小隊七人,是聯邦曆史上第一支全員S+的極夜軍先鋒隊。
因為七人的機甲都是出自機甲大師姬文央之手的星宿系列,他們又被聯邦民衆叫做‘極夜七星’。
隻是現在,五人沉眠深淵,宋止成了廢人,而當時因為有其他任務錯過深淵決戰的霍行戈,卻是被各方勢力争相招攬的對象。
喬西深深歎了一口,曆代極夜軍先鋒小隊成員,從來沒有在役活過三十歲的。
這些背負着聯邦希望前行的人,在世人眼中留下最深的,也不過就是一串代号。
而長庚星與不死鳥,終究是兩個世界的人了。
喬西轉而看向第二個名字,姜正嚴。
姜正嚴?
她皺起了眉頭,這不是底比斯光輝那個失蹤的老闆?
...
“姜正嚴他媽的就是個傻逼!”
略微有些肥胖的中年男人坐在桌前,憤憤地盯着窗外。
那裡有一座龐然大物,大約有幾百米高,像是一艘巨大的宇宙飛船,充滿壓迫感地倒扣在這片大陸上。
他瞪了瞪眼睛,目光中透露出幾分陰險和狡詐。
“你不仁,就别怪我不義了。”良久,他冷笑一聲,本來就不大的眼睛在一堆皺紋裡,幾乎看不見了。
他偏過臉,沖着角落吼道:“你,把應聘助教的裡面,最水的簡曆篩出來。”
角落裡一個人影唯唯諾諾地動了起來,小心翼翼地把手中的光腦翻轉一下,候選人的資料就清晰地隐射了在落地窗上。
那人小聲嘀咕着,語氣中帶着幾分猶豫,“這三個人都沒什麼相關的經驗,任全——41歲,普通人拳擊教練;
羅尼——37歲,新聞行業從業者,有可能是想混進來的記者;
宋止——22歲,聯邦邊境軍機甲維修員,因傷無法再檢修軍用機甲……等等...”
她好像發現了資料的錯誤,連連道歉,“啊抱歉教練,這人是應聘維修師的,不是助理教練——”
“——那就她了。”喬納森擺擺手,肥胖的男人把眼睛眯成了一條線,像是一條陰森的毒蛇,盯着宋止的照片。
“可她也沒有執教經驗啊,就是個維修師啊,怎麼能當助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