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看着已過淩晨的天兒子房内還是燭火通明,蕭天終是不忍他太過勞累敲響了門。
“……爹?”蕭褚安微微詫異,随即讓身将他請進屋。
“褚安啊,時辰不早該早些歇息了。”
“放心爹,我知道,不過是核算些小賬很快就結束了。”
蕭天摸過書案上的賬簿看了看,隧道“這點賬明日讓賬房的人合計,你這身子通宵達旦爹怕你受不住啊。”
蕭褚安道,“兒子深知現在康健得很,再說後日就是我們蕭氏布行的二十年慶了,爹将如此重要之事交托與我去辦必當是要事必躬親的對待。”
蕭天滿心欣慰,他放下賬簿仰面背身深怕眼中的老淚縱橫讓兒子看到,鄭重其事道,“為父甚是欣慰!甚是欣慰!”
蕭老爺是喜極而泣,自醒來這小子好似全然換了個人,此前一竅不通的生意場事兒現在是一點就通,腦袋也異常靈光,難不成真的讓一擊劈通了他的任督二脈?!
盡管這小子對着家中生意學習的樂此不疲,可蕭天還是不能讓賢退位。畢竟褚安剛醒得愈,如此重擔不能讓他一時半會兒就接管,來日方長,還是讓他多多磨練個幾年。
八月二十八,蕭氏布行二十年慶。
響亮的鞭炮炸響清晨的街坊鄰裡,為饋贈這些年來新老顧客的光臨,蕭氏布行今明後三日店内所有布匹全部對折特價。衆人聽了如沸水炸鍋,紛紛迫不及待地沖進店裡。
蕭老爺和蕭褚安在門口迎着前來送禮祝福的友人,看着人應是來的差不多了,蕭天便随夫人下去招待,讓褚安先在此處看着。
在接迎了幾個人後,蕭褚安怎麼也沒想到他會來。
隻見沈硯柏一身錦衣玉帶像是特意着裝了一番,身後還站着五六個擡着禮箱的侍人。他言笑晏晏朝着門店興步,盯着自己的那雙眼一眨不眨,蕭褚安胸口喉嚨發緊,他怎麼會來?!難不成看出什麼了!
“蕭公子,别來無恙。”
蕭褚安努力地想要從他面上看出什麼,可逡視了半天隻見着他一副無邪的笑顔。對面侍人不尋常的咳了幾聲,蕭褚安這才意識到自己失了禮,強自鎮定道,“敢問貴客是……”
沈硯柏笑意漸收,上前兩步靠近他“蕭公子不記得我了?”
蕭褚安空氣頓覺稀薄。
“……蕭公子見到我好像很緊張?”沈硯柏莞爾,“貴店喜迎慶典,我隻是備些薄禮前來祝賀令尊。”
“貴客貴姓?”蕭褚安微眯起眼。
“沈硯柏……”
“我怎麼不記得禮簿上有你的名。”
“在下今日不請自來是想沾沾喜氣,向來聽聞蕭老爺古道熱腸應也不會多我口酒吧……”他趨近蕭褚安,挨近他耳邊道,“蕭公子,世上怪異之事真多,還記得佛寺裡我說過你與我一故人實在相似?你不但與我已逝愛人長得一樣,就連姓氏與名都一字不差。”
熱氣呼在蕭褚安耳邊,可卻如蛇蠍攀爬,他吞了吞口水與沈硯柏拉開距離,從容道,“難怪那日在佛寺中你會那般失禮,既是如此原因本少爺便原諒你了。不過……你說我長得與你愛人相似我也有口莫辯,畢竟這臉是爹娘給的,名字也是爹娘取的,要不這樣…等慶典結束我替你問問我爹,是不是他瞞着我和我娘給我弄出了個什麼哥哥弟弟?”
沈硯柏看着他玩味的神情,亦許這人真的隻是和褚安長得像罷了……如果細究起來他們的不似之處也有很多,褚安是摸起來結實有韌的身材,膚色是白得自然紅潤透亮,而眼前這人非但骨瘦如柴膚色病态,一副病秧秧的身上完全沒有褚安半點如玉風雅的氣質!
最重要的是他耳後少了一塊指甲大小的胎記!
“蕭公子真會說笑……在下隻想讨杯喜酒。”說罷沈硯柏便想進門,蕭褚安挨身攔住他,一闆一眼道,“公子,真是不巧,想參加慶典得出示你受邀喜帖,我們蕭家當然不會吝啬這點酒肉,隻是我總得保障這高朋滿座的安危,萬一讓一些魚龍混雜的人混了進來出什麼岔子,我這也不好跟我爹交代。這禮還勞累你命人擡回,若你不嫌棄,我讓人給你帶瓶喜酒出來,這樣也應了你說得沾沾喜氣,還望沈公子不要為難我。”
幾名擡着禮箱的侍人面面相觑,實在不理解将軍為何要化名容忍對方的刁難羞辱。若是亮出身份,這幫狗眼看人低的家夥還不是要跪着将程安上将請進門,這該是他們祖上冒青煙能讓上将給他們送賀禮。
真是好一張伶牙俐口,沈硯柏哂笑,“你對我好像很有敵意。”
“公子誤會了,我隻是照章辦事。”
“睡了整整三年才起腦袋有些愚笨可以理解,但這張巧舌如簧還是一如既往的令我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