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市醫院的手術室門口,醫生從手術室裡走出來:“誰是陸琳的家屬?”
桑苒站起身:“我是。”
醫生也不含糊,把一張病危通知書遞到桑苒面前:“患者腫瘤壓迫神經,情況非常危險,你是直系親屬嗎,趕緊簽字。”
桑苒抓着筆就簽上了自己的名字,道:“我不是直系親屬,但陸琳的直系親屬現在正在參加非常重要的比賽,走不開,陸琳是她唯一的親人,她女兒是一名電競運動員,請你們務必盡力。”
醫生看了她一眼,轉身回了手術室。
靳淑桐隊服都來不及換就往醫院趕,來到醫院的時候,就看見這一幕,桑苒紅着眼睛靠在手術室外的牆上,醫生正推着一架床車從手術室裡出來,床車上的人蓋着白布。
“媽媽!”靳淑桐撲了上去抓住醫生:“怎麼回事!我媽媽怎麼了!”
醫生搖搖頭,非常抱歉地對靳淑桐道:“對不起,患者腫瘤惡化壓迫神經,我們盡力了。”
靳淑桐腦子嗡的一下炸開了,她怔怔地看着醫生,眼淚順着臉頰流到脖子裡,有些接受不了,“不會的,她昨天還說要看我比賽的,她昨天還說想吃燕窩粥的,不可能!”
醫生掰開她的手:“節哀順變。”
靳淑桐跪倒在床車邊,抱着母親僵硬冰冷的身體。
“啊——”
頓時,她瀕臨崩潰的哭喊響徹整個醫院走廊:“媽媽,媽媽你别睡啊,求你了,媽媽,我還沒拿世界冠軍呢……媽媽……”
她把臉埋在白布上顫抖着:“媽,求求你……求你别丢下我……”
她什麼都不記得了,隻記得有人把她從媽媽身邊拉走,她就這麼眼睜睜地看着那張載着陸琳床被推走,她想從那個人懷裡掙脫出來,但那人把她抱的死緊,不管她怎麼打,怎麼咬那個人都不松手。
最後她拖力一般跪坐在地上,死死抓着那人的胳膊,嘴裡念叨着:“我要媽媽,把我媽還給我……”
直到她徹底安靜下來,桑苒才把她半抱半提着放到一邊的長椅上,把她整個人圈在懷裡,摸着她的頭發,一遍遍重複:“好了,沒事了,沒事了……”
後來她因為長時間精神高度集中和低血糖在桑苒懷裡暈過去了,桑苒就近找了間病房讓醫生給她輸了瓶葡萄糖,做完這一切桑苒走到病房外面,把電話打給了顧遠喬,顧遠喬知道事情之後沉默了很久,最後隻說了一句:“我現在過去。”
就挂了電話。
靳淑桐是桑苒出去買東西的時候醒的,桑苒進病房的時候她就靠在床頭,葡萄糖已經輸完了,但她還是臉色蒼白,沒有一點生氣。
桑苒放下東西在她身邊坐下,輕聲問道:“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靳淑桐木讷地搖搖頭,她沉默着不說話,桑苒也在一旁默默陪着,直到她紅了眼眶,擡起頭看桑苒,她像是做了什麼很艱難的決定,像是要舍棄生命中很重要的東西,可現在的情況,她不得不說。
她開口,聲音有些嘶啞:“對不起……”
桑苒上前扶住她:“不用道歉,你……”
話音未落,靳淑桐掙脫她的手:“不,我的意思是,對不起,我們不能在一起了。”
她吐出一口氣,心髒被什麼東西狠狠抓着,抓的她喘不過氣,她抖着聲音縮成一團,拼命朝桑苒擺手:“我現在是沒人要的孩子,我……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桑苒還想再說什麼,房門被敲響,顧遠喬端着一盒新鮮的藍莓走進來。
“隊長……”靳淑桐慌不擇亂,抱着膝蓋一動不動。
“我都知道了,節哀。”顧遠喬把藍莓塞進她手裡,轉而問桑苒:“現在能出院了嗎?”
桑苒回神,點點頭:“你們先回去吧,我……過幾天來找你……”
靳淑桐不看她,懷裡抱着藍莓,和被家長接走的小朋友一樣跟在顧遠喬身後往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