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靜默了半晌，日光穿過窗隙，在這道金橘色光束内，塵埃起伏旋轉。

老夫人注視着她，這雙與林兒極像的眼睛，此刻蒙上一層薄薄的水霧，心裡才慢慢反應過來了她的意思，然後把人輕輕地抱在懷裡，蒼老的手掌輕而緩慢地拍着宋琬瓷的後背。

頓了片刻，老夫人輕輕開口，聲色極柔：“外祖母不會逼瓷兒。”

“外祖母......”宋琬瓷心頭莫名一抽，眼裡蓄着淚水，拳心收緊，哭出聲：“瓷兒好痛苦。好想回家，好想回家......”

“瓷兒不哭。”老夫人聞言，心尖突然劇痛，不知該說什麼，頓了半晌，隻道：“從今往後，霖王府......這裡也是你的家。”

宋琬瓷哭着，重複了最後一個字：“家？”

“家，有外祖母和郁兒的家。”老夫人把人抱得特别緊，語調輕柔好多：“我們會好好愛瓷兒，不會讓你再受苦，哪怕一絲一毫，也不會了。”

......

一年半後。

宋琬瓷的病情穩定許多，天天圍着她轉的下人被鹿霖郁調走了好幾個，隻留下了做事比較機靈的華露和芍藥，由她們來照顧着她的衣食起居。

然而，宋琬瓷整日被困在府中，極少出門，那些髒活累活都不由她去做，她便在海棠閣院的前院開墾了一小片草藥地，種植了些比較常見的草藥，偶爾也會在竹亭裡烹茶，研究醫治人的醫書。

從無聊裡找事做，成了宋琬瓷每日一睜眼，必須要去想的事。

芍藥見她喝茶看醫書，孤單一人的模樣，有些心疼，嘟着嘴替她抱不平：“也不知道殿下到底再忙什麼，都過去那麼久了，還不來海棠閣院看王妃。”

“她有多久沒來了？”

“約莫着有......”芍藥辦着手指頭，邊數遍道：“一，二，三......有十根手指頭那麼久了。”

“十日啊！”宋琬瓷坐在椅子上悠閑地喝了口茶，翻動手中的醫書，靜默半晌，才開口道：“她愛來不來，隻要别再拆我的藥園子，她今後都不來，都是無關緊要的小事。我們不必理會。”

芍藥聞言一愣，垂了眼眉：“王妃。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