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琬瓷站在書房裡哭,哭鹿霖郁的傻,鹿霖郁的笨,和她為自己所做的一切的不值得。
鹿霖郁則是站在房門外,蹙着眉,攥着手中包着糖蓮子的油紙,不出聲,默默地聽着房内,妻子幾近奔潰的哭聲。
十二月,江宴暫時穩定了邊陲的戰事,雖不在霜降那日回來,卻也在邺城下的第一場雪匆匆趕回來了,鹿霖郁裝着傻給她接風洗塵,同夏枳槐在膳房,做了一桌子她愛吃的菜。
日落時分,她們坐在飯桌前,鹿霖郁本能地給江宴斟了杯熱酒,傻裡傻氣地要求她把酒喝光。
“阿郁,你别用這種聲音和我說話,我不喜歡。”江宴瞥了宋琬瓷一眼,終将目光放在了冷着一張臉的摯友鹿霖郁身上,腦子迅速過了一遍自己熟知的所有詞彙,幹咳了幾聲,解釋道:“許久沒聽見三歲可愛稚氣的聲音,有些不适應。”
得了這話,鹿霖郁沖她吐了吐舌頭:“誰讓江宴你适應了,愛聽不聽。大笨豬!”
“嘁!”江宴不搭理她,夾了塊肥瘦剛好的紅燒肉,邊吃着肉,邊誇夏枳槐廚藝越來越精湛了。
夏枳槐聞言,輕輕一笑:“紅燒肉是阿郁給你燒的,你要誇,也應誇誇她。”
江宴咽下嘴裡的肉,極其敷衍了一句:“阿郁真棒。”
“不公平。”鹿霖郁哼了一聲,盯着江宴,抱胸道:“你都沒有看着三歲就瞎着眼誇。”
“鹿霖郁,閉嘴。”江宴瞅了她一眼,自顧自吃着碗裡夏枳槐夾給自己的菜。
“娘子!”
宋琬瓷知道她在裝傻,也不拆穿,配合她,輕聲诶了一聲:“娘子在呢。”
“江宴欺負我。”她才轉頭,宋琬瓷的手指指尖輕戳着自己的鼻尖,與她的目光分毫不差地對視上,眼眸中的人分明知曉自己恢複心智的事情,可也願陪着自己做戲,這是為何?
宋琬瓷凝着裝傻充愣的妻子,莫名心起情潮,嗓音極柔:“娘子也想欺負三歲。”
“你願意給我欺負嗎?”
鹿霖郁愣然,在下一瞬,唇上便傳來了她微熱的唇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