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良久,女孩似乎被她問煩了,終于憋出一句話:“……去哪裡?”
梁祝:“!!!”
她内心激動,這不就跟她說話了嗎?果然還是發瘋有用,她趕緊回道:“就去最近的醫院,我騎電車帶你去,幾分鐘就能到。”
說完後,她一臉激動地看着女孩。
女孩神情肉眼可見地有了一絲變化,梁祝趁熱打鐵繼續勸:“醫院裡都是白衣天使,你不用害怕,她們都很溫柔的。”
白衣?
聽到這兩個字時,女孩眼眸微動,她的腦海中閃過一抹身影,終于有了較大幅度的情緒波動:“她們,都穿着,白色的,衣服?”
“對呀,”梁祝眼眸亮晶晶地快速道,“見到她們我的心裡就有種甯靜的感覺,然後什麼都不害怕了。”
女孩似乎想到了什麼,唇角輕輕勾起,梁祝見她莫名的堅定終于有了松動的迹象,激動地說:“你終于笑啦!”
梁祝拿起手機對着自己,朝508宿舍幾人說。
見到梁祝的動作,女孩似乎不喜歡被拍,但是她沒有躲,而是又恢複了之前冷漠的樣子。
梁祝的動作太慢,應該說是女孩的笑容一閃而逝,當攝像頭再次切到她時,衆人就是看到了她這副一臉要揍所有人的樣子。
宿舍三人:“……”說好的笑呢?
就這樣,女孩用一隻完好的胳膊,又一次夾着梁祝翻了出去。
鏡頭太晃,坐在電腦前的幾人看不清畫面,就在大家正仔細看着眼前晃動的屏幕時,林昭突然扭頭看了沈釉白一眼,一副不甘心地看着她。
沈釉白下意識感到危險,身體往後靠了靠:“……”
“沈釉白。”林昭一臉真誠道,身體往她那邊靠了靠。
“你有病啊,這樣看着我幹嘛。”沈釉白嫌棄地也往後靠了靠。
“讓我抱一下。”林昭說完就想要過來。
沈釉白被說得臉再次“唰”一下紅了,站起來就要躲,這次她反應得快,一溜煙就跑到了陽台上,沈釉白紅着臉,帶着怒氣看着眼前追來的人:“林昭,你是不是有病,又發什麼瘋!”
氣得她想罵人!
林昭腦子裡裝的都是那人夾起梁祝就跑的場景,她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看着沈釉白眼裡發亮:“那個女孩用一隻胳膊就能把梁祝抱起來,我覺得我也可以!”
“快,讓我試試。”
沈釉白被她氣得說不出話,用手順了順氣,一隻手握成拳頭威脅她不許靠近,林昭這個神經病差點逼得她罵髒話!
坐在一旁的尹蘇這邊看一看,視頻那裡看一看,心中一副了然,她搖了搖頭,默默感慨,兩邊都這麼精彩,該看哪邊啊,煩惱。
……
廢棄小區。
女孩帶着梁祝走出售樓處,往大門那邊走去。
本來她還想告訴女孩自己的車停在哪裡,但是當她想到人家在這裡生活那麼久,比她熟悉得多吧,因此她也沒再說什麼。
梁祝跟在女孩身後,兩人都沒有穿雨衣,就這麼淋着淅淅瀝瀝的小雨一直往前走。
她擡起頭看路,但是卻被女孩身上穿的破爛襯衫給吸引了。
不知道她從哪裡弄的這些衣服,有的地方還有一些洞,洗得褪色的衣服有些寬大,左邊臂上的短袖已經被老虎夾着血肉扯出一道裂縫,如今那将掉不掉的半截布料随着神鹿身體的頻率一遍遍地擦過那混着血肉的傷口。
“可以問一下你的名字嗎?”梁祝突然啟唇,不知道是不是良久沒說話的原因,失去水分的雙唇黏在一起,張開時竟然有些撕裂感。
她等了好一會兒,見前面的人始終沒反應,依舊自顧自往前走着,好像根本就沒有聽到她講話一樣。
梁祝:“……”
默默看向遠處,在心中反思,她今天的一系列行為看起來很像舔狗?
那人走得很快,梁祝要小跑才能跟上去。
從她見到女孩的第一面起,她就覺得這人像是專門練過,但是直到在這荒無人煙的爛尾樓裡再次遇到她,才知道她似乎活得有些艱難,甚至再往深處想一想,是不是這樣的環境才導緻她對所有人警惕?
更讓人匪夷所思的是,這樣“冷漠無情”的人又怎麼會主動站出來救她們呢?
“嗨,”梁·舔狗·祝決定先不想這些,她朝女孩露出一個明媚的微笑,跑快幾步走在那人前面,語氣溫柔地問,“你叫什麼名字呀?我總不能叫你救命恩人吧?”
女孩比她高,連一個眼神都沒給她,仿佛不受任何事物的影響,依然自顧自往前走。
梁祝為了跟上她在旁邊小跑起來,像複讀機一樣在她身邊小聲重複着:“救命恩人,救命恩人,救命恩人,救命……”
女孩看着這人像一塊牛皮糖一樣,扯掉粘上去,再扯掉,再粘上去。
難道外面的人都這樣?
她被梁祝搞得頭疼,最後清冽的聲音中帶着些許不耐煩:“神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