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漸層被虞皓月養傲嬌了,即使它對此感到很煩躁,但還是很給面子的叫了幾聲。
“喵,喵,喵——”
雖然聲調拉長,明顯有些不樂意。
房間裡頓時安靜下來,大家都不約而同看向虞皓月。
金漸層那不樂意的聲音順着耳機傳到她的耳朵裡,翻譯出來依舊是金漸層的聲調。
虞皓月聽着耳機裡小叮當的聲音,她身體一愣,笑意僵在唇角,下意識低頭去看躲在自己懷裡的貓。
她一臉驚訝,似乎有點不敢相信,内心好像有什麼在慢慢崩塌,同時又有什麼東西在快速重建……
大家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虞皓月眼圈突然發紅,不過幾秒,眼淚止不住地往外溢,一滴滴淚落在小叮當金燦燦的毛上。
此刻,她的腦海裡一片空白,耳機翻譯的那句話被自己在心裡一遍遍重複着。
喜極而泣。
大家看着她的樣子,瞬間了然。
而林昭一臉不解,這上一秒還咧着嘴笑,下一秒怎麼就哭了呢。
“它說了啥?”她湊上去,一臉好奇道,“怎麼把你說哭了?難道它罵你——”
林昭還沒有說完,尹蘇就拉住她,用眼神示意:閉嘴吧,你可閉嘴吧……
莫名其妙,林昭疑惑地看着尹蘇,雖然不明白,但也不再發問。
良久,金漸層似乎感受到了什麼,悄咪咪擡起頭,結果這一看不要緊,大家正眼巴巴地盯着它看呢。
提早看到自己命運的貓心如死灰地朝自己主人叫了幾聲:“喵,喵~”
這下,虞皓月終于擡起頭,把耳機摘下來,替大家轉達金漸層的意願:“小叮當說你們都可以試。”
言下之意就是它會乖乖地配合大家,和人對話。
聽到這話,圍在金漸層身邊的一圈人眼睛都亮了,瞬間往前聚攏,這到底是耳機能與動物對話呢還是動物能聽懂人類講話了呢。
想到這件事就惹得大家有點興奮,金漸層看着這“詭異”的氣氛,頓時有點後悔自己剛剛說的話。
“小叮當,你好貼心呀,”尹蘇不管三七二十一朝金漸層誇道,“看看這金燦燦白亮的毛,這麼乖,小叮當可是我見過最漂亮的金漸層呢……”
小叮當:“……”
要開始就開始,廢話那麼多。
它聽多了虞皓月變着法地誇它後,就越發覺得這些人虛僞!表裡如一的虛僞,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簡直無所不用其極!
“所以,”林昭不死心地朝虞皓月追問道,“剛剛它說了什麼能讓你哭了?”
她的樣子就差把‘我真的很好奇,你就告訴我吧’幾個大字寫在臉上了。
虞皓月咳了一聲,沒完了是吧。
她看着林昭殷切的眼神,最終歎了口氣:“我家小叮當說:你愛我,好不好?”
聽到這話,林昭明顯一愣:“也沒罵你呀?”
衆人:“……”
小叮當如此聰明,但又如此蠢萌,惹得大家瞬間失笑(當然,除了林昭),它這是聽懂了虞皓月對它說的話,但又沒反應過來,最後隻能重複了那句話。
林昭後知後覺,等她想明白,發出了一聲很長的“哦,原來是這樣”的感歎。
之後,大家挨個試“深淵”,逐漸把後面的小啾咪遺忘,畢竟它并不經常叫,應該也試不出什麼。
今天晚上大家一直都在試耳機,還有慕名而來的其他宿舍的人,金漸層不厭其煩地說着:你好、再見、我要吃魚、我渴了……
結束時,已經将近十二點,所有人中隻有神鹿沒有試過“深淵”,從一進宿舍開始,她就默默靠在床柱旁邊,不管是其他人的笑聲還是驚歎,從始至終她都沒有看過來。
雖然神鹿一直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但是當梁祝看向她的時候,她能感受到一種莫名的情緒,神鹿心情不好。
而奇怪的是,那種氛圍也默默影響着她自己,也感染了她的情緒。
“神鹿,今天累了吧,洗漱完就睡吧。”
她跪在那張瑜伽墊上替神鹿鋪着床鋪,手裡握着薄薄的被單,耐心地一點點鋪平。
收拾好後,她想撐着手站起來,結果膝蓋處傳來一陣疼痛,她低頭去看,這才發現,自己的膝蓋像是跪在堅硬的地上一樣,隐隐作痛。
她恍惚一瞬,原來……神鹿一直睡在這樣的地方……
她擡起頭,忍不住看向正站在一旁認真看着她鋪床單的人,神鹿表情專注,眉眼微皺,剛想要看過來,她就連忙收回了目光。
算了,先不說了,等有空去超市買一張床墊吧。
神鹿已經習慣了睡地闆,所以這樣的環境對她來說與之前破敗的售樓處有天壤之别。
梁祝之前自然沒想到這些,但是晚上躺在床上時,她睡不着了,因為一直在想這個問題,是不是自己的錯,最後導緻的結果就是她一直睡不着,總忍不住要偷偷往床下看,好像隻要不看一眼,那今晚這個覺她是不用睡了的堅決。
不過,都這個時間了,神鹿應該睡着了吧。
懷着這樣的想法,過了有一會,她開始輕聲翻動着身體,手小心翼翼撐開被子後,腦袋緩緩伸出床頭,向下看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她剛伸出腦袋,就看到床下一雙黑眸正不偏不倚盯着她。
梁祝:“!!!”
猝不及防間,兩人四目相對,愣了幾秒,她趕緊撤回一個毛茸茸的腦袋。
她試圖安慰自己,神鹿不會每晚都這樣吧?
不會吧,不會這麼——變、态、吧?
回憶剛剛對視的那一秒,她發現神鹿和白天不太一樣,至于哪裡不一樣,她也說不上來,總之就是不一樣。
神鹿的眼神就像包裹在紙團中的火焰,一開始隻能瞧見拼命遮掩,但多觀察一秒,隻要一秒,就能看到外層的保護化為灰燼,黑夜中星星點點,晦暗不明。
一想到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眼神,她的臉就像在火爐邊上烤了一天,隐隐發熱。
此刻,宿舍裡異常安靜,她能聽到其他人均勻的呼吸,當然,也能聽到自己急促的心跳聲。
她從來沒有這樣過,僅僅是那一個眼神,就讓她亂了分寸,目光虛虛地盯着天花闆,嘲笑自己無能。
心裡一旦有了事後,想睡着就難了,宿舍裡空調開着,還不至于悶熱,最後她也不知道翻了多少次身睡着的,睡前她還小聲嘟囔了一句:神鹿。
也不知道今晚會不會有人入夢。
梁祝睡着後,床下神鹿聽着她均勻的呼吸聲身體逐漸緊繃,直接躺成了軍姿,薄被下,她雙手握成拳,眼睛盯着梁祝冒出腦袋的床沿上,看了一會,随後,似是無力一般,攥緊的拳頭緩緩松開,閉上眼睛。
*
黑暗,無邊無際的黑暗,耳邊依舊是動物的嘶叫以及從指尖溜走的微風。
和上次一模一樣的夢?
那下一個場景是不是一道刺眼的白光?
梁祝這樣想着,提前把手擡起來擋着眼睛,省得在夢裡都被刺傷。
結果,她擡起手擋了一會,周圍依舊一片黑暗,沒有任何變化。
嗯?怎麼這次做的夢不一樣?
過了一會,她的手擡得有些累了,歎了口氣就要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