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鹿的手腕被攥得發紅,察覺有人拉着她,才逐漸清醒過來,在其他遊客的注視下,她迅速退出綠化。
灌木上層的枝葉被剪得齊平,下層實則稀疏,她退出來後并沒有踩到任何植物,其他遊客才作罷。
梁祝借勢拉着她往後退了幾步,遠離綠化,她才把神鹿的手腕放開。
不過,神鹿發紅的雙眼始終沒有離開飼養員,眼裡的怒意終于在冷靜下來後變淡不少。
大家都看出來了,飼養員與神鹿有過節,沒想到今天動物園是來對了,至少他們知道神鹿并不是住在售樓處十幾年不跟人聯系,而是有認識的人,雖然有過節,但至少比沒有認識的人要好。
梁祝安慰她:“你可以換個思路想,明天江海動物園就要關門了,它的那個關門應該是近幾年都不會營業接待遊客的那種,那這樣一想,這些在動物園上班的人豈不是都得失業了?”
“這個飼養員肯定也沒工作了,一想到他沒工作,你心情會不會好一點?”
其他人:“……”這算在精神層面上的報複?自己在腦子裡糾結完,就算報仇了。
神鹿聽不懂她在說什麼,因為她一直被梁祝攥着手腕,怒氣被壓下後,她最終沒有扯開她,即使她總說一些她聽不懂的亂七八糟的話。
“神鹿,”沈釉白直白道,“你跟那個人有過節?”
她的話就相當于把所有人的疑惑都問了,大家對神鹿的背景也感到好奇。
“你認識他?”沈釉白又問,“我們可以通過那個飼養員找到你家。”
現在她們都搞不懂神鹿到底是個什麼情況,雙親不在?失憶?又或者是其他原因,他們一點都沒搞清楚。
神鹿不想回答的問題一概會冷處理,她沒有說話,不過,提到飼養員,眼底已經消下去的怒氣再次湧上來。
飼養員就是她的死穴,衆人見她的樣子,仿佛下一秒就會直接沖過去揍他。
梁祝雙手攥緊神鹿的手腕,生怕她又把自己甩出去。
“我們走吧。”
沈釉白并沒有覺得尴尬,看神鹿這個樣子也不再适合逛下去,她這個狀态再在動物園待下去,要麼被工作人員請出去,要麼他們一起相安無事地提前出去。
“後面應該也沒什麼好看的了吧,該看的都看過了。”尹蘇附和道。
“嗯,”梁祝看大家都沒說話,率先同意,“反正我們有時間,就算江海動物園關了,我們還可以去江海野生動物園。”
神鹿看着幾人圍在她身邊,似乎是怕她又不受控制地跑出去,幾人交談間,她也清醒不少,眼底冷意逐漸褪去,最後她隻能采納梁祝的意見,輕聲“嗯”了一聲。
因此,到目前為止,他們今天的江海動物園之旅徹底結束,從第一站的潮湖到孔雀園再到獅虎山、鹿園,一路走來,“深淵”确實幫了不少,有了“深淵”,他們就像在參觀景點的時候身邊有個講解員,參觀完,對景點自然也有了更加深刻的了解。
鹿園還不算是最後的園子,甚至還有很多有趣的動物們,但是他們今天已盡興,再多隻會是累贅。
從動物園出去的路上,他們走馬觀花,與來時不一樣,現在遊客驟然增多,熱鬧非凡,恐怕動物園建園這麼多年來唯一一次有如此盛況。
在即将走到動物園門口的時候,梁祝突然神秘兮兮地拉着神鹿,小聲問:“你是不是有話跟我說?剛剛那隻——”雄鹿說你有事。
神鹿看着梁祝,她已經從之前的情緒中走出來,隻是眼眶還泛着紅:“有。”
原本梁祝也是想提點其他的事轉移她的注意力,沒想到随口一問,她還真的有事。
“有什麼事?”她态度溫和道,“你說。”
她見她沒有立刻回答,似乎是在思量什麼,她不說,也不催,隻是在旁邊等着。
半晌,神鹿似乎想通了一般,平靜地說出再次令衆人震驚的話:“眼睛是那隻貓。”
看來今日份的驚訝全都是江海動物園給的。
“什麼?”梁祝以為自己聽錯了,她再次問,“那是一隻貓?”
她在腦海中回憶一開始藏在石縫裡的那雙眼睛,再對上貓的眼睛,不像啊,怎麼會是貓呢?
貓的眼睛圓潤,警覺,像寶石般精美,對比那雙半隻眼睛充滿血絲,混沌不堪的眼睛,實在是說不出哪裡像。
為什麼神鹿一眼就能認出那是貓,畢竟在她看來,不管從從哪個方面分析,除了體型,别的地方根本對不上。
她沒有問神鹿确不确定,因為她知道,神鹿看動物從來沒有走眼。
正當她想要再問問細節的時候,旁邊的人又爆出了爆炸性的話。
“是507的貓,”神鹿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她轉頭看去,過了一會兒,沒有發現異常,她才把後面的話說下去,神鹿說長句子有些困難,她一字一句說得很慢,“它從、一開始、跟着我們,現在還在跟。”
梁祝:“!!!”
一時之間,她都不知道該問哪句話,神鹿說的每句話都足以讓她震驚。
其他幾人也是被驚地說不出話,他們的腳步也不自覺慢下來。
梁祝反應了一會,才終于在腦海中快速理了一下思路,确定自己把所有要素都限定好了,才一字一句問道:“你說,那隻貓是皓月的小叮當?”
神鹿看着她,十分确定:“嗯。”
梁祝倒吸一口氣,如果是小叮當它為什麼一直躲起來,不直接來找他們呢?幾天不見,小叮當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