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她的體力跟不上,第四隻老鼠也有要逃跑的趨勢,但她還是用盡最後的力氣追上,跪在地上,一刀插進了它的皮肉裡。
“吱——”
第四隻老鼠隻來得及叫一聲就立刻斃命。
她殺紅了眼,大有越戰越勇的趨勢,突然喉間一股腥甜,胸口翻湧,她往外吐了一口血。
接着,她利落擡手擦去唇角晶瑩的粘液,嘴裡吐出一個數字:“3——”
她跑的過程中被地上的死老鼠絆倒,再次摔在了地上,短刀也從手中脫落。
老鼠四散而逃,以她現在的體力已經追不上,但是——她摸到了一塊石頭。
她上過籃球課,而且以接近滿分的成績結課。
手掌般大小的石頭被她投出去,在空中形成一條完美的抛物線。
“砰——”
第三隻老鼠被砸倒在地上,梁祝順勢爬起來撿起短刀,幾步追上去。
“2——”
第二隻老鼠和缺耳老鼠往同一個方向而去,她繼續往前追,但是腿腳酸痛,全身無力,此刻,胳膊上,腿上全是傷口。
最後兩隻老鼠溜得太快了。
梁祝停下來,看向不遠處兩隻老鼠的身影,她知道它們不會跑遠,至少缺耳老鼠不會。
她低頭看向自己在慌亂包紮的手臂,過了一會,似乎下定決心一般,她擡手去拆胳膊上的繃帶。
血肉與繃帶已經連成一片,傷口處的血已經凝結變硬,她閉上眼睛,一把扯下被血滲透的紗布。
“嘶——”她倒吸一口涼氣,疼,結痂處扯起新的皮肉,比第一次受傷的時候還要疼。
她暈血,不敢看那裡變成了什麼樣子,但是她能感覺到從傷口處滲出的血液變冷,發涼,順着胳膊落在地上。
她挽起褲腿,把自己的傷口暴露在空氣中,正巧一陣微風吹過,傷口處如同被密密麻麻針紮一般。
“來啊,我就在這裡,不是想喝我的血嗎,”梁祝知道那隻缺耳老鼠還殘留着自我意識,“來啊,隻要你過來,可以盡情地喝。”
她不知道這個方法對它有沒有作用。
缺耳老鼠猩紅的雙眼同樣看着她,眼底逐漸被欲望所替代。
最終,它還是停了下來,而另一隻老鼠也跟着停了下來。
梁祝雙唇慘白,頭發四散,額前一縷發絲随風飄揚,她勾起幹裂的唇角,看着兩隻沖過來的老鼠,握緊刀柄。
她跑不動了,就讓它們自投羅網吧。
在多次熟練的操作中,手起刀落,她先解決另一隻送死的老鼠。
“1——”
還剩最後一隻,隻剩最後一隻了。
她視線突然恍惚,不知道是失血過多還是被老鼠咬的原因,眼前的場景逐漸變得模糊,她用力搖晃了一下腦袋,想要睜大眼睛。
但是找了一會,視野中依舊沒有那隻缺耳老鼠的身影。
不過,她知道那隻老鼠就在她身邊。
好累,眼前突然黑了一下。
缺耳老鼠無聲從她背後撲過來,它的沖力很大,四肢扒在她的衣服上,讓梁祝沒想到的是,她體力不支,被小小老鼠的沖力,直接撞倒了。
“撲通——”她整個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
疼,說不上哪裡疼,是全身的傷口都傳來疼痛。
她費力滾動身體,想讓缺耳老鼠從自己身上下來。
她看着再次被自己甩出去的短刀,已經是第四次脫手了。
梁祝在心裡罵了一句。
她現在暈頭轉向,腦袋兩次着地,摔得她連自己身處哪裡都不知道。
“吱吱,吱——”
被她甩出去的老鼠興奮地叫着,周身泥土裡沾滿了她的血液。
她全身像是散架一樣,她擡起手無力地撐着身體,但是手腕處太疼,身體再次摔回地面。
地面上冰冰涼涼的,她把頭靠在雨水濕潤過的泥土裡,眼皮太沉,似有一股輕柔的力量在安撫她全身的細胞,睡吧,睡吧……梁祝眼前的視野逐漸變窄,直到最後隻剩下一條細縫。
“吱吱吱,吱,吱——”
缺耳老鼠和短刀離自己的距離相同,可是刀子不會自己跑過來,她閉上眼睛前想。
咦……那是什麼……
……怎麼是白色的。
梁祝猛然瞪大雙眼。
她最後的幾步幾乎是爬着過去的,她連帶着泥土抓住裝驅獸粉的袋子,缺耳老鼠不敢過來,就算隔着密封袋子也不敢輕易過去。
梁祝用手撐地半坐起來,蒼白的唇咧開一個笑容,對着離她兩步距離之外的老鼠勾手:“過來啊。”
缺耳老鼠:“……”
它倒是知道跑,看到梁祝打開密封袋的那一刻,缺耳老鼠已經提前跑了。
梁祝幾乎用盡所有的力氣朝它跑的方向扔過去,随後,她再也堅持不住,終于阖上沉重的眼皮,一頭紮進帶着青草香的泥土裡。
最後一刻她還想着,糟糕了,如果沒扔中,缺耳老鼠沒暈過去,那她豈不是要完。
早知如此,應該把這隻最厲害的老鼠先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