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感覺自己的身體被一股力道推遠。
梁祝見狀,猛地瞪大眼睛去拉她,結果身體不受控制,兩人雙雙往門上跌去。
梧桐下意識拉過梁祝,雙手護住她的頭,自己卻來不及躲開,後背硬生生撞在了金屬門框上。
“砰——”房門上的玻璃都為之一顫。
雨水落在兩人肩上,山間微風清涼,濕哒哒的散發着幽幽青草香,聽着腳邊雨水落在玻璃瓶上丁零當啷的節奏聲,梧桐趕忙抽回手,松開梁祝,退到了院子中。
“哎——”梁祝的心都在滴血,剛換的衣服啊,她有些着急,“你快回來。”
梧桐站在雨裡約莫有一會,眼看着雨水把衣服打濕,梁祝無奈,隻能沖進雨裡,把她拉回來。
她看着滿身濕意的人,去拿衣架:“把衣服脫了,我給你晾一下。”
她又從櫃子裡找了一條被子放在床上:“沒衣服了,進被窩裡。”
梧桐故意竄到她面前,把衣服放在她手裡,随後抱住曬得滿是陽光的被子,輕輕嗅了嗅。
而那邊梁祝剛挂好濕衣服,手機鈴聲突然響了。
梧桐往身旁的手機屏幕上瞥了一眼,兩個明顯的字跳進她的視野:神鹿。
悠揚的音樂聲此刻聽起來卻有些煩躁。
梁祝趕忙走過來,看着上面的來電顯示,唇角輕輕上揚,拿起手機走到房間另一頭,背對着梧桐接起來。
然而剛看到視頻中的人,梁祝滿心歡喜愣在原地。
才十幾天不見,神鹿肉眼可見變得憔悴,臉色蒼白無力,她看到她淡淡笑着,試圖遮掩滿臉疲憊。
梁祝一時失語:“……神鹿。”
對面察覺到她眼圈發紅,趕忙解釋:“我沒事,就是這幾天太累了。”
梁祝是會在某些事上莫名偏執的人,看到短短十幾天人被糟踐成這樣,她的心裡也不好受,聲音頓時強硬了不少:“沒事你會變成這樣嗎?他們是不是對你做了什麼?”
她再次懊悔,開元就是龍潭虎穴,當時她還存着僥幸心理,覺得神鹿不會有事,但是現在倒好,她眼看着神鹿的狀态越來越差,自己卻什麼都做不了。
那邊沒有回複她的疑問,似乎想要盡快把事情說完:“梁祝,我知道你一向是講道理的人,我們——”
神鹿還沒說完就被打斷,梁祝吸了吸鼻子:“我不講道理,我也不想聽你說,你不必和她一樣把我高高架起。”
面對窮兇極惡的人,神鹿向來不願多費口舌,打就是了,但是面對喜歡的人,她卻不知道該如何做,見梁祝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她不想強迫她,隻能靜靜地看着視頻中的人,繼續耐心等着,等到梁祝願意聽她講為止。
兩邊都沒有說話,房間裡霎時安靜下來,梧桐看情況不對,也閉着嘴不敢發出任何動靜,生怕梁祝把她趕出去。
安靜了好一會,眼看着話題聊不下去,最後梁祝才有些氣惱地質問:“你為什麼不說話?”
視頻中有衣料摩擦的聲音,神鹿再次說話,聲音已經低了許多:“你不想聽我說……”
所以她就不說話。
梁祝深深歎了一口氣:“……”
這叫她怎麼忍心跟神鹿分手,她來分個手也這麼窩囊麼?
過了一會,她無奈道:“你說吧,我聽着。”
神鹿嗫喏好久,一開始的氣氛已經被打破,她像是失了武器的兵,說話聽起來也有些氣勢不足:“對不起……我不能去了,以後不要再找我了,當時我隻是——”
“神鹿,”梁祝嚴肅地打斷她,顯然被無語到,“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講什麼?”
“你一句不來了,我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你至少給我一個理由。”
神鹿低眸抿唇,小聲為自己辯解:“剛剛想解釋被你打斷了……”
梁祝淩亂道:“……你說。”
“對不起,當時是我的錯,當時是自己一時沖動,這幾天冷靜下來才發現……那不是喜歡……”
“我可能因為你的血才……”
她真是用最窩囊的語氣說最傷人的話。
梁祝鼻子一酸,她看着神鹿的眼睛,又問了一遍:“喜歡我的血對嗎?”
神鹿不明所以,但是她似乎知道這個問題不該回答:“……你冷靜點。”
“我現在很冷靜。”梁祝轉身從房間裡跑出去,絲絲細雨落在她身上,像一根根綿綿的針,一開始不覺得有什麼,反應過來,才發現徹骨的冷。
“你去哪?”神鹿着急地看着晃動的畫面。
梁祝沒有回答,也沒有任何回應。
“梁祝。”她又焦急地叫了一聲。
梁祝往廚房走去,她在櫥櫃中拿出一把小刀,對着自己的胳膊,生鏽的刀面和她白皙的皮膚形成鮮明的對比。
“梁祝,停下。”
可是她哪裡會聽,刀面與皮膚接觸的地方生出了一絲紅痕:“你不是說是因為我身體的嗎?我可以,隻要你想,我就可以。”
“梁祝,”神鹿眉眼皺起,說話也重了些,“你是不是瘋了?”
“我們才認識兩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