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梁祝回答得頗有底氣,暑假的成果如何,是騾子是馬,還得拉出來溜溜。
“你知道你這叫什麼嗎?”尹蘇從床上彈起來,沉默地與梁祝四目相對。
黑暗中,她被盯得發毛,下意識摸了摸後腦勺,心虛道:“你别這麼看着我,怪瘆人的……”
“梁祝,”尹蘇苦口婆心勸道,“你一個21世紀的優秀大學生怎可舍棄一身傲骨對他人糾纏不清,你是否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人值得留戀,你隻需回頭看一眼……”
說到最後,尹蘇伸出手,竟情不自禁吟起了詩:“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梁祝無語地看着她:“說人話。”
尹蘇:“天涯何處無芳草。”
林昭對這話題不感興趣,終于找到機會适時插進來:“梁祝,聽說開元工資很高。”
這下大家來了興緻,考一個好分數,上個好大學,不就是為了以後找一份工資高,待遇好的工作麼。
“是挺高的,實習生也很高,為了錢我也得去,”梁祝眨了眨眼,“正好我的新平闆有着落了。”
衆人:“……”
“對了,我們這學期課多嗎?”她問。
林昭和尹蘇不說話了。
沈釉白回答:“還行,一周大概有三四天是沒課的,正好我們也有時間準備未來找工作的事情。”
“不過,你和神鹿上次去開元做問卷的時候不是看到滿車的動物屍體麼,還是要小心一點。”
“不太建議你去。”
梁祝沉默了:“嗯,我再想想。”
後面四人東一句西一句,想起什麼聊什麼,臨近睡覺的時候,尹蘇突然看向對面的兩個人:“等等——”
她目光在林昭和沈釉白臉上遊移:“你們倆,有情況……”
林昭眼神飄忽看向沈釉白。
沈釉白這次倒是大大方方地承認:“我們在一起了。”
梁祝明顯一驚:“你、你們……”
尹蘇:“今天她們表現得這麼明顯,我還以為你看出來了呢。”
震驚之餘,梁祝滿是惆怅:“怪不得我總覺得哪裡不對……”
看到兩人承認尹蘇頓時來了精神:“快快快,我要聽你們的經過。”
……
林昭和沈釉白的關系是在自由之國時變得突飛猛進,小木屋、獨處,近在咫尺的觸碰,無處不在的危險……很容易滋生情愫,更何況兩人之前的關系本來就不一般,但那時都還沒确定對方的心意,所以隻能藏在心裡。
林昭知道自己對沈釉白的情感,但是她的傳統思想無時無刻不在作祟,更何況農村人言可畏,她不想害了沈釉白。
後來,沈釉白知道了林昭的心思,她屬于那種察覺到自己心意,必然不會受委屈的人,有什麼話憋在心裡才難受,所以她和林昭隐隐談過,沒想到,信心滿滿之下,竟然被拒絕了。
沈釉白感覺天塌了,她無法理解林昭的行為,她曾經拒絕過别人無數次,這還是她第一次被拒。
本來以為兩人的關系在離開自由之國之後就那樣了,但是,暑假期間,沈釉白毅然決然搭上了去往明津的飛機。
結果,下了機場,她才發現自己腦子一熱買好票就來了,并不知道林昭家的具體地址啊。
徘徊一上午,内心掙紮良久,最後,隻能不情不願地給林昭打電話。
那邊聽到是她打電話,而且還在明津市的機場:“不是,你來我們這旅遊?我們城市可是被評為旅遊荒漠……”
說到一半,林昭忽然閉嘴了,她意識到沈釉白是來找自己的。
于是林昭當即從家裡出發,父親騎着電動車緊趕慢趕把她從村裡送到搭公交的地方,趁天黑之前,坐車來到城裡,最後坐上去機場的公交,在出站口見到等了她一天的人。
……
尹蘇問:“你們父母知道嗎?”
林昭眼底忽然變得黯淡,其實暑假期間,因為沈釉白在農村待不慣,所以兩人去城裡租了房子,順便找了一個兼職,但是她們回家待的那幾天,父母應該有所察覺,隻是沒有明說。
這次沈釉白也罕見地沒有說話,按照她媽媽那個雷厲風行的做事風格,如果知道自己精心培育二十幾年的花長歪了,那是絕對不允許的。
“不知道,也不打算讓他們知道,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還有兩年呢。”她隻能這樣安慰自己,等以後工作了,去别的城市,父母就不會那麼整天管着她。
以前她從來不會反抗自己的母親,即使她再嚴格,因為工作原因一年不回家,沈釉白也會認為是自己做得不夠好,怪自己為什麼不是第一,直到高三那年,因為她撿的一隻貓,兩人産生分歧,大吵一架,成為壓死毛驢的最後一根稻草,她才開始意識到自己一直是父母手中的牽線木偶,他們要培養的是得體的接班人,而不是一個有血有肉需要安慰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