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天起,神鹿的手機再也沒有接到過梁祝的來電,她的世界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一個人,梁祝說消失便真的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幾天之後,梁祝接到開元公司的通知,10月15日帶着證件去參加考試。
她看着這條消息出了神,之前是為神鹿去的,但現在兩人已經沒有任何關系,她也沒必要再去。
所以,她拒絕了。
同時,沈釉白似乎也遇到了難題,她發朋友圈的時候忘記屏蔽父母,被沈母看到,她又不傻,看到自己女兒和人比耶的照片,這麼明顯的官宣照,想藏也藏不住了。
沈釉白的母親嶽清名牌大學碩士畢業,與同級班長沈行結婚,畢業後,兩人共同創建了一家公司,按照原計劃,沈釉白高中畢業後本該出國留學,但是,她不想遠離故土,雖然在同學眼中她清冷、獨立,但實際上沈釉白最缺愛,與人疏離隻是不想一片真心錯付,那幹脆誰都不搭理好了,加上高三時因為父母不在家,她養了一隻流浪貓,與嶽清鬧别扭,最後硬氣一次,不顧父母勸阻,來到了江海師範大學。
嶽清本人做事雷厲風行,為人強硬,對女兒更是嚴厲,兩人相處更像是上下級,而不像母女,因此,成長過程中導緻沈釉白對母親越來越疏離。
而她的父親沈行剛好與嶽清脾氣相反,性格溫和,除了原則上的問題,事事依着妻子,兩人性格剛好互補,架還沒吵起來,沈行倒是先給撲滅了。
所以當嶽清看到這麼多年悉心教導的女兒走了“彎路”,而且越發偏離當初的軌迹,她知道事情已經嚴重到必須自己親自介入的地步了。
不過,嶽清什麼都沒說,而是語氣平靜地給沈釉白發了一條消息:大學可以談戀愛,不過在此之前要擦亮眼睛,别什麼人都談,你現在長大了,要對自己的未來負責,剛好過幾天我和你爸要去江海市出差,請你和你的男朋友吃頓飯。
沈釉白聽完語音,心中咯噔一下,完了,她才意識到忘記屏蔽父母了。
知道現在删除已經晚了,但她還是有些發顫地找到那條朋友圈删除了兩人的照片。
她的心髒狂跳,又聽了一遍母親的語音,确定自己最後聽到的是“男朋友”三個字。
她大腦空白地翻看了那張照片一遍又一遍,林昭的手雖然不至于纖細白嫩,但至少比男的好上千百倍吧,怎麼就認成是男人的手了?
半晌,見沈釉白終于回神,林昭說:“我尊重你的意見,既然你父母已經發現,如果去吃飯的話,我和你一起面對。”
沈釉白有些吃驚看向她,按照林昭平時的脾氣,她肯定是不會去的,别看她平時大大咧咧,但實則心思重,見父母這種事,她肯定會說太早,兩人還沒确定等等……有太多理由拒絕,但是她什麼都沒說,而是要和她一起去見父母。
本來她還想随便找個人裝一下,但既然林昭這麼說了,她也沒必要再顧忌什麼。
“不過,我媽不太好相處,我現在見了她都沒話和她說,而且她和我爸都很封建,你不怕嗎?”
林昭知道沈釉白說的那個思想封建是什麼意思,不能接受兩人在一起,不能接受自己女兒的對象是一個女生。
但是為了不讓她徒增煩惱,她說:“怕還是會怕的,但……不是有你在嗎?”
沈釉白看着她,苦笑了一下:“我媽很強勢,如果到時候她說了很過分的話,我先代她向你道歉,雖然我媽嘴上說話嚴厲,但是心裡卻不是這樣想的,屬于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她知道自己媽媽說話有多難聽,為此她和嶽清吵過好多次架。
林昭開玩笑道:“你是不是跟你媽媽很像?”
“那完了……”
沈釉白佯裝打了一下林昭的胳膊:“我們不像!”
随後,她頓了頓說:“她比我更過分。”
林昭:“……”
她決定了,不管沈釉白的父母說什麼她都會受着,一句話不插嘴,不反駁,乖乖受着。
兩人還沉浸在用真心就能改變别人的天真的想法之中,尹蘇卻隐隐擔心,她們還是考慮得太少了,從沈釉白對自己父母的描述上來看,大人讓孩子分手的辦法多的是,不是非要通過吵架硬要把她們拆開……但是看到兩人這麼開心地選衣服,買禮物,她也不想打擊她們的信心,便什麼都沒有說。
林昭特意去超市買了衣服。
沈釉白看着她說:“你穿得整整齊齊,幹幹淨淨就好,不用穿太正式,大學生就該青春肆意,不被束縛。”
但林昭聽了她的安慰,反而更加緊張了,兩人逛超市的時候她整個人都緊繃着,對于沈釉白試圖開的每玩笑一個都不在線。
逛了一圈,要麼穿西裝太正式,要麼不太适合她,最後還是老老實實買了一件白襯衫,怪不得神鹿穿那麼好看呢,白襯衫就是襯人。
沈釉白看着鏡子裡的林昭,身材高挑,青春洋溢的白衣少年,袖子被輕輕挽起,還真那麼像回事。
不過沈釉白把袖子給她解開,老老實實地服帖锢在腕口:“我媽喜歡整潔的人。”
雖然不舒服,但是林昭還是妥協了。
*
第二天,兩人臨走前,尹蘇還是忍不住囑咐道:“林昭,你要想好各方面應對的措施,不能讓别人挑出錯處……”
“等你們的好消息。”
今天兩人終于不騎電動車,林昭打了一輛車,她長得高,白襯衫外面又套了一件黑色風衣,短發三七分,比平時少了一分女孩的柔情和張揚,多了一分緊張和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