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祝頭腦一熱,答應得倒是幹脆,但現在有一個問題:開元公司實驗區不允許外人進入,團圓得不到命令也出不來,境地陷入兩難。
而且她剛來開元,并不熟悉這裡的規則,就膽大包天地想要把人家公司裡的貓帶出去,實在有些荒謬。
明天剛好調課,梁祝去開元上班,她想還是不要太急于求成,總會有解決的辦法。
……
周三,相當于正式校對“深淵”工作的開始,在藍霜的帶領下,她推開了第一間實驗室的門。
藍霜戴着“深淵”耳機,而梁祝需要根據手裡的文件找到對應的動物,然後将它的叫聲翻譯,通過與“深淵”翻譯出來的内容進行校對,檢查兩者是否相同。
如果内容相同那自然最好,如果不同,為什麼會不同,哪裡不一樣,什麼原因導緻的,是否考慮這句話的意思太難,動物是不是聽不懂……
比如,一個外國人能聽懂中文,那文言文他還能聽懂嗎?
每個字都認識,但是組合在一起就不知道了。
聽完這些解釋,梁祝突然覺得,原來發明“深淵”的過程還是挺複雜的。
她翻了翻平闆上的内容,201單元文件中有每隻動物的照片、名字以及需要對話的内容,而排在第一位的就是曾經幫她們獲得“深淵”挑戰賽冠軍的小灰。
緊接着,她又往下面掃了一眼,上次參加過比賽的幾隻狗狗都排在前幾位。
“組長,這個排名有什麼說法嗎?”
她的心中大緻有了一個想法,小灰、小黑、小白、黑白相間……看上去不像是按照名字排的,而是……
藍霜在一旁調試耳機,随口說:“按照動物的聰明程度。”
梁祝沉默地劃過上面的一張張圖片,不管在哪,怎麼排,放在最前面的必定都是最突出,最耀眼的那一個。
那小灰呢,接觸過後,她确實感受到了它的聰明,一個身體和精神都是最差的狗排在所有動物前面,就是因為比同類聰明,它反而要承受更多的痛苦,有了這樣的排名,一隻隻等待被帶走的動物們似乎早就知道自己既定的命運……這麼一想,她莫名感到一絲悲傷。
藍霜見她看得出神,輕咳了一聲:“雖然你們合作過一次,但是小灰脾氣不太好,你小心點。”
梁祝點點頭:“好。”
一進實驗室,小灰依舊躲在小房間裡沒有出來,但它是這次需要“對話”的第一個對象,也是最重要的一個,萬事開頭難,如果能有一個好的開始,必定讓她信心大增,所以她信心滿滿,必須突破這層難關。
梁祝小心地躲開正靠牆虎視眈眈地盯着她的狗,本來這群動物們玩得很開心,但是她一來,實驗室内的溫度都下降不少。
她不敢有太大幅度的動作,害怕那些狗應激,隻能小心地蹲在小灰房間旁,擡手在上面輕輕敲了敲:“小灰,我是梁祝,你還記得我嗎?我們一起參加過‘深淵’挑戰賽,當初是你幫我和神鹿力挽狂瀾,赢得了冠軍……”
藍霜在一旁默默看着:“……”第一次見人這麼介紹自己,大學生無疑了,禮貌的話裡帶着滿滿的青澀與稚嫩以及未經世事的天真。
良久,裡面并沒有傳來任何動靜。
氣氛尴尬了幾秒,她又要擡手敲。
藍霜看不下去,擡起手攔下她:“梁祝同學,你要再這麼敲下去,今天早上都不一定能翻譯完,它不配合直接把門打開。”
藍霜的話裡頗有些強迫的意味,她利落地走上前,伸手按了房間上的一個按鈕。
随後,在梁祝震驚之下,那扇門像變戲法似的,在她面前緩緩打開了。
“這、這……”她指着門,一臉驚奇地看着黑黝黝的洞口。
藍霜二話不說對着裡面道:“小灰,出來。”
藍霜與小灰接觸的時間較長,平時也比較照顧它,所以小灰還是很給面子地從裡面走了出來。
梁祝默默地想,原來這就是需要組長的理由,她一個人絕對搞不定。
見目标已經出來,梁祝趁機跟它打招呼:“小灰,你好呀,我們開始今天的翻譯啦~”
梁祝臉頰發熱,尴尬地讀着平闆上不知道誰寫的開場白。
“今天身體怎麼樣,有哪裡不舒服嗎?”她對着平闆上的第一句話念道。
小灰低着頭不說話,也不看她,它的腿很細,而且沒什麼精神,身上的毛依舊暗淡,隻是站在那裡就已經搖搖欲墜,感覺随時要倒下去,看上去比上次的情況還要嚴重。
她有些不忍地看着它,下意識脫離平闆上的台詞問出來:“小灰,你有哪裡不舒服嗎?”
小灰依舊沒有回答她。
梁祝開始懷疑它是不是嗓子出了問題,不是不想回答,而是說不出話,一想到這,她開始焦急,又低頭看了看它:“小灰,我帶你去找姜醫生。”
感覺到梁祝的靠近,小灰才像被刺激到一般,擡起頭朝她呲起牙,惡狠狠地盯着她。
“汪、汪——”因為離得太近,梁祝被它極具攻擊性的叫聲吓得差點跌倒在地。
“走開!”
她呆愣地看着眼前滿目恨意的小灰,不知道它為什麼要這樣對自己,她們隻是在“深淵”挑戰賽的時候見過一面,她無法理解它對自己莫名的敵意。
堵在喉嚨裡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藍霜就冷着臉把小灰趕回了房間,而小灰似乎也想要回去,後面也不再有任何攻擊的動作。
“它太任性了,今天可能身體狀況不太好,”藍霜把梁祝拉起來,“先去翻譯别的,最後再來翻譯它。”
梁祝雙唇動了動沒有說話。
藍霜見她情緒低落,主動安慰道:“一開始是不是覺得這項工作很簡單?”
她聳了聳肩:“等你做完所有的工作可能就能練得和我一樣了,有時候做事不要太溫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