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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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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懷亦:“那你之前赢的那些,算不算欺負我這個初學的老太婆?”

盧俞“嘿嘿”兩聲,立馬不說話了。

謝安青擡頭,偏白的手指間夾着黑色的棋子:“不來了?”

盧俞恨不得把頭搖斷:“退一步乳腺通暢。”

謝安青勾手,把棋子穩穩扔進了旗盒。

“要來點嗎?”黃懷亦端着茶杯問。

謝安青:“嗯。”轉身發現陳禮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

黃懷亦:“說是有個急事,回去處理一下。”

謝安青低低應了聲,去端茶杯之前動作一頓,握住了黃懷亦空閑的左手。

皮膚蒼老發皺,骨瘦如柴。

這是生命即将枯萎的象征。

謝安青手不受控制地發抖,被黃懷亦反握住。她放下茶杯靠過來,笑了一聲,額頭碰碰謝安青,和她說悄悄話:“小阿青的婚書都還沒寫,黃老師怎麼舍得走。乖,把眼淚收起來,你奶在河邊看着。她一輩子都盼望你能多笑。”

謝安青喉頭擁堵,脹痛欲裂。

她一出生,身邊就隻有三個女人:她奶,黃懷亦,衛绮雲,她們一個教她做人——念書,教她生活——種花種草,一個教她怎麼安靜——寫字,一個教她怎麼活潑——吹笛。她們用三個不同的姓,填滿了她百分百空白的童年。

現在,她們一個在河邊長眠,一個即将走到盡頭,那另一個……

門口想起腳步聲。

黃懷亦握了握謝安青還在發抖的手,靠坐回去,笑問陳禮:“忙完了?”

陳禮:“嗯,完了。”她的裙擺随着走動的步子輕擺,不經意闖進謝安青眼底,她隐約看見一抹突兀的藍,像畫牆的顔料。

陳禮走過來坐下,傾身去拿自己的茶杯。這個動作讓她離得謝安青很近,目光隻是稍微一擡,就從偏頭看向外面的謝安青眼尾發現了一片清晰的濕紅。

她碰到杯子的手指一跳,滾燙茶水灑了小半。

————

傍晚六點,天徹底放晴,夕陽從窗戶斜進來。

盧俞幾人激動地趴在窗邊拍雨後青山和晚霞,謝安青向黃懷亦告辭,要回去做完飯,陳禮自然不便單獨留下。兩人同來時一樣,一前一後往出走,全程沒有交流。

雨後初晴的院子悶得讓人呼吸受阻。

謝安青在手機上滑了兩下,接到謝蓓蓓的電話:“姑,天晴了!今晚我是不是可以回家睡?”

謝安青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擡頭向赤紅的天,幾秒後,她快速皺了一下眉,說:“可以。”

謝蓓蓓興奮得在那邊嚎。

謝安青難得沒直接挂電話,當是對她這次工作的肯定:“回之前再巡視最後一遍,确保……”

謝安青話到一半戛然而止,落在東牆牆繪上的目光由淺變深——她記得出來的時候,這面牆上還隻是很單純一幅風景畫,遠山近水、金色麥田、無限延伸的平交道。現在平交道上站着個人,懷裡抱着一條黃色的狗,褲腿挽起,頭發被河風吹亂,俨然就是初見那天,她撈國慶的畫面。

……不對,畫裡的她領帶飛在空中,不是叼在嘴裡。

陳禮這幅畫在給她溫和形象的同時,也給了她一村書記該有的嚴肅,非常用心。

她不懂畫畫,隻隐約知道陳禮把山水畫常用的幾種皴法運用得很自如,畫面幹淨協調,色彩豐富均勻,沒有任何瑣碎的筆觸,應該算得上一副好畫。

可惜她不喜歡。

甚至在某一秒,她心裡生出一種想要毀掉的沖動。

電話那邊,謝蓓蓓聽不到下文,喊了聲:“姑?”

謝安青把“确保”之後的話補完,說:“挂了。”

“嘟。”

電話挂斷,謝安青推門往進走。

身後的腳步聲隔了幾秒才開始出現,不遠不近跟着她走到院子中央時終于出聲:“謝書記,門口的牆繪已經完成了,能驗收通過嗎?”

謝安青平穩的步子有所預料般停下,心想,還是忍不住是嗎?非得把她玩到手,玩膩了才舍得讓她滾?

嗤。

手機被扔進口袋,謝安青在原地回身,蒸騰水汽在她眼底留下一片寡淡的溫度:“如果我說不能,陳小姐會改嗎?”

天明的視角和夜晚天差地别,謝安青一開口,陳禮就把她身上的尖刺和昨晚模糊的輪廓對上了。她心一磕,想退不能,說:“那得看不能的原因是什麼。”

謝安青:“個人原因。”

陳禮:“什麼個人原因?”

謝安青:“我不喜歡出現在照片、繪畫、視頻等,任何可能被人關注的地方。”

陳禮:“為什麼?”

謝安青:“不為什麼。”

陳禮:“覺得我畫得不好?”

謝安青:“我說了,不為什麼,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沒有原因。”

陳禮:“……”

話到這裡驟然終止,沉默突如其來。

謝安青知道自己應該冷靜,應該忍耐,應該為村裡人考慮,為即将到來的秋收考慮,為承諾張桂芬的“後年年底”考慮,她應該想盡一切辦法避免夢裡那些場景的發生,那就應該盡可能和陳禮維持着表面上的和平,直到一切塵埃落定,可黃懷亦蒼老發皺的手像刻在她腦子裡了一樣,怎麼都忘不掉。

她也有她的恐懼對不對。

發現了,避免不了,她就隻想安安靜靜躲起來自己消化。

她不是小時候那個連一桶水都提不起來,需要人幫忙的謝安青了,隻要給她的時間足夠長,空間足夠大,周圍足夠安靜,她就能心平氣和地接受一切。

陳禮非不給她這些“隻要”,此時此刻還在企圖打破她的世界。

她的情緒就像謝蓓蓓形容的,發酵的酒糟,在胸腔裡起伏,激烈地搖晃,朝着胸骨上橫沖直撞,最後轟然爆破,陷入平靜。

謝安青垂在身側的手松開,說:“陳禮,有意思?”

極速變化的情緒、語氣和問題。

陳禮瞳孔深處有墨色一閃而過,站在最濃的那片陰影裡和謝安青對視。

院子裡水在滴答,風在搖晃。

過了仿佛半個世紀那麼久,陳禮才動了一下,說:“謝書記什麼意思?”

謝安青想笑。

都到這份上了,還有必要繼續裝傻嗎?

她們兩人的身高差隻有兩三公分,距離遠了可以忽略不計,近了,足夠謝安青看向陳禮的眼睛時需要将目光擡起。

這個動作像推開一扇門,打開一扇窗,裡面住着謝安青所有的壞情緒。

因為沒上鎖,之前偶爾有所顯露;現在被徹底推開,一切便不受控制。

謝安青說:“字面意思。”

語氣前所未有的挑釁。

謝安青:“以陳小姐名校畢業的智商應該不難理解。”

陳禮:“我試圖理解過,隻發現你在躲我。”

“是。”一連幾天不回當然算躲,“但我為什麼躲你?”

陳禮:“因為我是同性戀?”

謝安青:“我認識的人裡就有同性戀,我對這種感情沒有任何偏見。”

陳禮:“那是為什麼?”

謝安青:“你不知道?”

快問快答似的談話到這裡再次終止。

地上、樹上、桌椅房屋上,院裡一切地方上殘留着的雨水都在已經變得熱烈的夕陽照曬下拼命蒸騰。空氣沉甸甸的,好像必須要胸口起伏着才能正常呼吸。

謝安青背着光,眼睛黑得像是能滴出水。

陳禮看着,眼睫微動,想把剛剛掉在額角的那滴水擦掉。

手剛一動,被謝安青猛然抓住,用力拉向自己。

一瞬間之間的動作過後,兩人幾乎貼在一起。

謝安青逼視着陳禮:“為什麼不說話?”

陳禮筆直地站着,手背迅速開始發麻發脹——眼前這個謝安青她前所未見,對她的失控感正在極速蔓延,她過去那些經驗在此刻全無用處,她的從容開始歸零。

“不知道說什麼。”陳禮說。

謝安青:“但知道怎麼做?”

陳禮:“我做了什麼?”

本能的反問在謝安青聽起來是絕對坦蕩且無辜的疑問,襯托得好像她才是那個步步緊逼,無理取鬧的人。

一刹那,謝安青幾乎氣笑,握着陳禮的手控制不住用力。

陳禮整個手都麻了,手腕一陣一陣跳着疼,謝安青卻絲毫沒有松手的意思。

尖銳生硬的對峙持續發展。

蔓延到屋檐,麻雀都怔愣不動的時候,隔壁院裡傳來謝筠的聲音:“我找你小姨說點事,你給我安安分分坐這兒寫作業,敢跑一步,我就敢打斷你一條腿。”

謝槐夏:“好的媽,從現在起我就是釘子釘在這張闆凳上了。”

謝筠沒忍住笑了聲,快步往出走。

步子由近及遠,轉了個方向,開始靠近。

即将走過圍牆,轉入大門那秒,謝安青湊在陳禮耳邊,用隻有彼此能聽到的聲音說:“陳禮,别把人都當傻子,也别非要裝成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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