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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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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十點,克裡斯見到了那位在沿海備受推崇的希爾達神父。神父穿着肅穆的黑白神袍,戴着一副式樣老舊的眼鏡。出于對教皇安德魯刻闆印象的延伸,多數時候克裡斯對教會世俗面的神職人員都沒什麼好感。然而這位希爾達神父面容慈祥,對待他的态度堪稱親切和藹,這倒是讓他也不好意思繼續端着冷淡疏離的态度了。

滿頭白發的神父拉着克裡斯的手,誠懇而悲傷地對他送出祝福。為了不使神父的一腔好意落空,克裡斯裝作十分感激,稍作寒暄後便切入正題,向希爾達神父詢問講演的計劃。最終兩人在中午十二點敲定日程,分别去進行自己手頭的準備工作。

下午六點,克裡斯帶着韋倫從本地審判廷法師團裡分配給自己的人手,陪同希爾達神父來到了工廠隔離區。

有本地法師在隊内為希爾達神父介紹情況,克裡斯就借口布置安防先離開了——雖然神父還算平易近人,但要他時時刻刻在對方面前裝作“救贖”的虔信徒,克裡斯還是覺得有點吃不消。

路過上次感知到科拉隆氣息的位置,克裡斯下意識往牆角掃了一眼。男人的屍體已經被運走,連尚且存活的疫病患者都換了一批面孔。

“克裡斯殿下,有什麼問題嗎?”随行的中級法師見克裡斯頓步,下意識開口詢問。

克裡斯環視一圈,确認科拉隆的力量氣息的确已經徹底消失才收回目光:“沒什麼事。”理論上來講,他跟随治疫的隊伍北上,是不需要參與本地審判廷轄理的相關事務的。但或許是出于對他皇族身份的顧忌,哪怕克裡斯主動表示願意參與到實務中去,霍朗和奧蒂列特仍然有意将他從治疫任務的核心中剝離出來,以讓他與需要接觸到邪惡勢力的危險情況隔絕。這使得克裡斯近來不是被安排到後勤,就是被下放到地方審判廷協理本地日常工作。

“克裡斯,”《布利闵筆記》忽然開口,“之前那名被稱作‘鱗蛇’的禁忌法師進來了。”有它盯控本界時空的細微波動,克裡斯能節省不少精力。

克裡斯斂眸,不動聲色地回答它:“我們今天抓到誰都行,但‘鱗蛇’絕對不行,他知道我和利亞姆的聯系。如果審判廷法師和他對上話,于我而言會是個不小的麻煩。”

“你真覺得韋倫的想法可靠?”《布利闵筆記》的語氣中隐有擔憂,“就算時疫被證實和本地的邪惡組織有關,我想他們也未必就能給出解決疫情的辦法。從前大陸上也曾有過瘟疫橫行的年代,那是‘疫病’的權柄最為鼎盛的時代,‘疫病’曾有神谕降世,祂的信衆解讀到的意思是——祂的足迹永不遵循呼喚者預設的軌道。即使這場時疫真的開啟于地上生靈的惡,始作俑者也未必還能控制疫局開始後的走向,更别提将其終結。”

克裡斯沉默了一下,因為本地的法師已經将工廠區的安防情況按照他的指導整改完畢,過來邀請他回去旁聽希爾達神父即将開始的演講了。

場面上的工作總還是要做到位的。克裡斯想了想,沒有拒絕希爾達神父讓小法師傳達的邀請,便按照一貫的禮儀,到希爾達神父選定的場地邊緣找了個位置坐下。

因為本身就對“救贖”的教義認同度有限,克裡斯對希爾達神父的講演内容興緻缺缺。為了避免自己在椅子上睡着,他表面上擺出一副嚴肅認真的表情,腦子裡卻回着《布利闵筆記》的話:“‘疫病’是布利闵那個時代神話傳說裡的‘神’?”

《布利闵筆記》仿佛困惑一般頓了頓,這才恍然大悟似的:“我差點忘了,現在諸神的頌名大都已經佚失了。但竟然連傳說故事都沒留下一點嗎?”

“說實話,”克裡斯看着希爾達神父慈愛的目光,強忍住打哈欠的沖動,“我對那些傳說中的古老神祇,以及所謂的初代法師們的認知全都來源于你,這些年我查閱了審判廷内不計其數的法術史相關典籍、資料,甚至是需要大法師權限才能接觸的秘密檔案,沒有找到一點你所說的布利闵那個時代的蛛絲馬迹。如果不是因為在法術層次上接觸過布利闵往日的投影,或許我根本就不會相信那個時代是存在的。”

《布利闵筆記》沉默了一下:“我的存在就是對那個時代的最好證明。”

“是啊,”克裡斯低笑,“所以為什麼那個時代的一切物質痕迹、曆史、知識……全都佚失了呢?結合你和穆拉特都說過的另一件事,我倒是有點明白了——你說,布利闵生活的那個時代,是不是随那個時代的末日一起終結了?世界毀滅重啟,人與神明無一幸免。可是有一點我覺得很奇怪,雖然很早就從你的一些話裡推測出‘神’會死的條件,可是我想不通這件事的合理性。至高無上的‘神’、偉力如斯的‘神’,怎麼會随祂們可以随意創造、終結的世界一起傾覆。這很不合邏輯。舊日的諸神,真的已經悉數隕落了嗎?科拉隆、卡洛斯祂們,到底是怎麼來的?”

“克裡斯,你還隻是個法師。”

“我當然知道我還隻是個法師,但祂們也不是真神……就連利亞姆這個‘森之主’信徒,話裡話外都透露出這樣的可能性。我一直在想,暗示我他所信奉的主并非真神對他來講有什麼好處。難道,他在蠱惑我竊位登神嗎?”

《布利闵筆記》“嗯”了一聲,像是沒跟上克裡斯的邏輯:“他什麼時候說過‘森之主’并非真神?”

“他當然沒有明說,”克裡斯瞥了一眼衣領下那隻淡綠色的吊墜,“可是他肯定了我二翼之下為人,八翼為神,其間還有四翼、六翼兩個等階的猜想。‘冥河之龍’地下神堂裡的壁畫已經喻示得很明顯了,卡洛斯曾是被八翼真神斬落的六翼。祂現在的狀态不會比壁畫所描述的,那個祂曾直面真神的時代強盛。所以祂現在或許仍有六翼的位格,卻不足以展現出六翼的真正威能。否則法穆鎮邪祭事件裡的法師們不可能都好端端地活下來——伊利亞不可能僅僅隻是陷入沉睡詛咒,卡帕斯也不可能借祂的颠倒之力複生。連自己的力量都無法控制,祂的處境或許真的很糟糕。而‘葬歌’法師侍奉的另外三神能容忍自己的神位在信衆心目中和卡洛斯齊平,恐怕實力和當下的狀态也不比卡洛斯強到哪去。這不就等于,利亞姆直接向我透露出‘葬歌’四神的具體層次了嗎?”

《布利闵筆記》頓了好一會,才有些遲鈍地接上他的話:“也許利亞姆并不知道你看過‘冥河之龍’地下神堂裡的那副壁畫。”

“不,我敢肯定他知道,”克裡斯斂下眸中鋒芒,“很早的時候穆拉特曾說過,利亞姆不光是諾西亞審判廷通緝榜單上賞金排到全國第十八位的邪|教法師,還是一名受邪神眷顧的‘先知’。雖然他隻說過那麼一次,但我記得非常清楚。靈法師擅長的法術領域,除了療愈馭獸召喚和利亞姆名聲所在的入夢,還有通靈。一個很可能同時擅夢境之能和通靈術、被邪|教徒尊為‘先知’還一直對我報以極高關注度的家夥,他不可能不對我在法穆鎮的經曆進行法術層面上的探知,而他身上固有的這些條件完全足夠他将我的底牌摸得清清楚楚。甚至,說不定他連你的存在都有所察覺。”

“什麼?”《布利闵筆記》被克裡斯的猜測驚到,差點沒成功組織出語言,“那你、你既然……既然在你的猜測中,他這個人這麼危險,你還接受他的示好?”

“因為他給的東西确實有用,我試過了。‘遲滞’對時法師而言也的确是個很大的問題,死靈法師雖然會有軀體屍化症狀,但那是慢性代價,在代價的影響真正嚴重到一種地步之前,屍斑隻是難看點,也能用衣服遮住。聖法師的視力下降同樣,在徹底失明之前,他們的日常生活并不真正受到太大影響。有些類型的法師,代價甚至不明顯到可以忽略不計。但時法師的‘遲滞’不一樣,無法凝血、傷口無法愈合這些問題,都可能讓原本很小的意外擴大成緻命的困局。利亞姆雖然人不怎麼樣,但是話還是說得挺有道理的。而且你不是也仔細檢查過這個吊墜嗎,它就隻是個普通的,具有療愈功能的法術道具。”

《布利闵筆記》一時間竟然找不到反駁克裡斯的理由:“那你也不能對他放松警惕啊。”

“我沒有對他放松警惕,”克裡斯朝椅背上靠了靠,他已經看到人群邊緣有部分疫病患者開始往中間靠攏了,“我隻是按照正常的社交流程,在他向我做出一定的付出後,回報他他所需要的‘信任’,表面上的。既然所有人對我的印象都還是三年前那個不谙世事、天真善良的小王子,我為什麼要去打破它呢?在邪|教徒眼裡維持一個良好的形象其實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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