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爾摩得閉了閉眼,她說道:“我明白了。”
黑澤陣伸手推開車門,他下了車:“夜安,不送。”車門“砰”地關了上去,貝爾摩得撫了撫心口,心髒在劇烈的跳動——那可是她的摯友,隻不過是些不入流的雜碎監視她而已——她發動了汽車,跑車朝住宅區外開去。
黑澤陣走上樓,他走到407門口,擡手敲了敲門,門從裡面打開,伏特加杵在門口,遞給他大哥一雙鞋套,黑澤陣瞥了眼藍色鞋套——是他幼弟的意思,到底還是穿上了,他穿過玄關走進餐廳,一具屍體歪倒在餐桌邊。
男人死在餐桌邊,手捂胸口,面容扭曲。身旁有一灘嘔吐物,嘔吐物已經半幹。
黑澤陣往前走兩步,看到自家弟弟已經進了卧室,盤膝坐在衣櫃前,膝上攤了本相冊。
明一手戴着手套,他飛快地翻着相冊,相冊裡多是單人照片,這本相冊隻有一男一女,明一右手卡在相冊合頁之間,聽着腳步聲,明一頭也不擡,問道:“糊弄走了?”
“糊弄走了,”黑澤陣蹲下身來,問道:“怎麼樣?”
“情殺,”明一道,右手一翻,反倒他手指卡着的那一頁,伏特加好奇地探頭過來看,這頁是相冊的第一頁,這一頁有四張透明塑料嵌紙,第一張嵌紙沒有照片:“要是我推斷的沒有錯的話,這張照片,死者應該剪裁了之後放在了錢包裡。”
明一順手把相冊翻到了最後一頁,他抽出了最後一張的那個女人的照片遞給黑澤陣,黑澤陣站起身,朝着弟弟伸出手,說道:“走吧。”
明一合上相冊,接着拉扯的力道站起身,他小心地把相冊放回原處,關上書櫃的門,說道:“伏特加,把我的推論告訴貝爾摩得,既然來了,别站一旁看戲。”
三人一起出了公寓,伏特加自覺打完電話,就看着兄弟倆已經在車後座坐好了,伏特加關上駕駛室的門,手都握在方向盤上了,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了口:“就怎麼推理出照片裁剪放錢包的呢?”
明一擡起手,左手揉着右手的手腕,他慣用左手,但也沒有放松對右手的鍛煉,他的右手現在除了力氣稍微弱一點,和左手比起來,沒多少差别。
“死者死在餐廳裡,面容扭曲,我檢查過屍體,屍體體表無外傷,口腔内散發苦杏仁味,”明一靠在椅背上:“應該是□□投毒緻死,書房内放置的金銀首飾和現金并未遺失,估算一下,書櫃大概有五萬日元,首飾亦價值不菲。”
“死者體表無外傷排除入室搶劫殺人,投毒緻死說明是預謀殺人,應是情殺,”明一說道:“搜索全屋,找到死者公寓及車鑰匙,未見錢包。”明一手裡捏着手機,拇指在手機的手機的邊沿摩擦着。
黑澤陣垂目看着幼弟來回摩擦的手指。
“以結果反推,”明一說着:“放有轉移組織錢款銀行卡的錢包被兇手帶走了。”明一撚着那張女人的照片,說道:“找着這個女人,就能找着銀行卡。”
伏特加接口問道:“怎麼找?”
“誰弄丢了錢誰去找,”黑澤陣說道:“這種小事也要我親自跑腿嗎?”
伏特加閉緊嘴,他隻覺大哥心情不好,車在兄弟倆的公寓樓下停了下來,兄弟倆下了車,黑澤陣手按在副駕駛車架上,副駕駛車窗降了下來,黑澤陣道:“要波特趕緊去查,别等着boss問起來。”
“好的,大哥。”伏特加看着兄弟倆一前一後上了樓,他坐在駕駛位反省了一下,一般小少爺來見大哥的幾天,大哥都挺開心的,大哥今天口氣怎麼這麼糟呢?是他哪點沒做好?
兄弟倆進了公寓門,黑澤陣瞧着明一脫了鞋子徑直就往沙發走去,他蜷在沙發上,揭開手機的折疊屏,指尖在鍵盤上點動,撥通了電話,電話響了好久,沒有人接。
合上折疊屏,明一往後一仰,手臂蓋在額頭上,黑澤陣脫了外衣走出來,瞧着明一這模樣,問道:“你那個雙胞胎哥哥生病了嗎?”
新一生病了很好推理出來,如果是大人出事,肯定是大事,這次明一不一定會依約出門,現在是流感高發期,小朋友倒是很容易生病發燒。
“嗯,”明一應了聲:“發燒了,在足球班感染的,我出門的時候他燒到了38度……應該是流感,爸爸媽媽帶他去醫院了,我想問問情況,爸爸不回短信不接電話。”
“沒必要擔心,”黑澤陣挨着明一坐下,說道:“不用擔心,應該在急診排隊,現在是流感的高發期,看了醫生輸上液就沒事了,”心煩意亂的是他唯一在意的兄弟,說道:“你現在最好和他隔離開,免得你也染上病。”
黑澤陣這一番安慰的話說出口,就瞧着小少年挑起眉,奇怪地瞧了他一眼:“今天怎麼這麼溫柔?”明一道理都懂,但道理是道理,擔心是擔心,他說道:“這麼有耐心?”
“該死的耐心都給你了。”黑澤陣往後一靠,他擡起手,手一翻壓在人頭上:“很奇怪,你覺得我是怎樣的人?”
“歐尼醬,”聽起來像是在回答上一個問題,明一頂着兄長的手站起身,他眼睛眯了眯,湊近些,黑澤陣手顫了一下,明一抓着人手把手挪下來:“你不會吃醋了吧?”
“别惡心我。”話裡充滿嫌惡,視線卻微妙地錯開了一點。
明一抓着兄長的手,眸光炯炯,他道:“晚安,陣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