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立馬沖向地面,那些猶如毒舌吐着蛇信的紙面人已經密密麻麻占據了戰場。
夜幕已經拉開,就等着嘉賓進場。
這一撥紙面人無論從數量、速度還是力量上,都明顯上了一個階層,與前兩晚對付的那群菜雞完全不是一個檔次。與其說在邊烺的藥倉裡驚現了紙面人,倒不如說郝夭阙的幻境竟能随時随地融入各處環境。
每個人創造的幻境,時間地點都是有限的,它體現了一個人的精神力和外向力。精神力是思想上的鋪設,外向力卻是武力值的呈現。郝夭阙這個仿佛永無止境随時随地展開的幻境,讓那古都不禁産生了一絲忌憚。
尤其是面對這些紙面人時,無法短時間内召喚第二次先導者的他竟漸漸顯示出弱勢來,這在他巡視過的幻境裡,幾乎是頭回碰到。
他竟會在他人的幻境裡敗北?!
這要說出去,他那古還要不要在營隊裡混飯吃了?!
被紙面人擊飛落地的刹那,那古腦子裡快速總結了以上内容,再觀那兩個明顯體力不支傷痕累累的小鬼,内心無聲歎息着,丢了面子事小,讓學生丢了性命,他幹脆抹脖子謝罪好了!
所以當顧灼青一手護下半跪在地的郝夭阙,一手墨木倉刺穿紙面人眉心時,兩人便看到那古跟打了雞血一樣,突然起身,哇呀呀呀對着紙面人一通亂砍。
郝夭阙輕抿嘴唇,有點擔憂地看向顧灼青,“那孩子不會傻了吧。”
顧灼青伸手,一把将人從地上拉起,“先管好你自己吧。”
這紙面人說來也怪,每當他們飛向半空時,總能迅速疊成羅漢将人從半空中拉下。那古可以飛得快擺脫,他們兩個菜鳥可不行,那不堪重用的拟翼,好像扇一下都能馬上斷!
那古展開骨翼迅速飛向豁口處。他熄滅一盞冥火,手中立刻出現一把骨扇。扇尾掃過,缃绯二故裡盡數皆折。
“用這些!”
那古大喊一聲,空中霎時抛下一把“毒藥”。
“我靠自家隊友!你踏馬看清楚再灑!”
地上無辜躺木倉的兩人狼狽撤出混亂的包圍圈,向空中掠去。紙面人倒沒那麼好運氣,這缃绯二故裡毒也是真的毒,但凡沾到丁點粉末,那些“黑衣小夥子”立刻癱成了一汪黑水,無一幸免。
郝夭阙搶過那古手裡的骨扇,對着顧灼青和自己周邊狂扇,嘴裡念念有詞,“媽的沒給這些紙面人戳死,被你毒死不成冤大頭了。”
手腕一沉,郝夭阙還沒待反應,呆滞雙眼還停留在原地,身軀已被顧灼青唰的一下拉走。
“快走,豁口水退了!”
郝夭阙急忙張開拟翼,追随着顧灼青的背影向上飛去。那古已經在豁口處聯系了接應的人,兩人過去一瞧,竟是非古!
“我還以為誰呢。”
衆人驚,回頭發現邊烺正悠閑挂在空中,不過他的骨翼卻隻剩殘骸,似經曆過什麼惡戰才得以如此。
那古咬牙切齒,還未還嘴,就又聽邊烺慢慢道,“洗劫了我的藥倉,這就想走?”
盜庫之人毫無羞愧,表現非常之明顯。顧灼青已被非古拉進了豁口,立刻轉身蹲下朝郝夭阙伸出手,期間絲毫沒将目光投向那欲享賠償的“受害者”。
“非古!帶他們走!”
郝夭阙半身進入豁口時,非古那十分死闆的面目突然探了出來。他的眼神平靜極了,掃掃那古,又平移向邊烺,用着千年亘古不變的腔調。
“要打架嗎?”
邊烺嗤笑,用着不太靈活的骨翼向反方向飛去。
“那古,欠了債可不好還。”
非古看着邊烺消失的方向沒說話,繼而拎起那古的後脖頸衣服,在他罵娘聲中一把丢進了豁口裡。
豁口甬道不深,待見着亮光時,徐栩等人焦急的身影便随着顯露出來。
老遠,徐栩為人師表的“循循善誘”之聲就傳入了衆人耳朵,念的最多的就是郝夭阙怎麼能一個人脫離隊伍,毫無組織毫無紀律!
郝夭阙扣扣耳朵,笑着和徐栩貧嘴。緊接着徐栩轉頭和顧灼青抱怨,不是讓你把夭阙帶去你們宿舍,怎麼會突然誤闖入幻境裡了?
手機消息叮的一聲響起,愣怔了還在思考的顧灼青。他匆匆掏出手機,界面顯示于飛發來的消息方陣。
“怎麼退學都不跟我說!人呢?!!!”
“你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你他媽回消息!”
“徐老師今天跟我說了,好家夥怎麼突然想出國了?”
“......怎麼連朋友都不做了?”
.............
“徐老師......”,顧灼青放下手機,擡眸面向似怒非怒的徐栩,“電話裡交待的事情,哪能記得這麼清楚。”
徐栩無奈歎氣,招呼衆人回校,郝夭阙走了兩步,停下回頭,見顧灼青還站在原地沒動。
“怎麼了?”
他拿出手機,将于飛的聊天界面遞給郝夭阙,朝着徐栩下巴微擡,後者面色已然沉了下來。
“徐老師,幻境裡的電話,您都能打進來啊?現在基建管的還挺寬啊......”郝夭阙翻轉着手機看向對面一群人,“老子再被你們玩下去,晚飯還能不能吃的上了?”
說時遲那時快,“非古”悄悄繞到那古身後,一把擒住了他的喉嚨。
“徐栩”露出詭異的笑容,如箭矢般突然竄到兩少年面前,血盆大口張開,那一腔腥氣直把人淹沒。
顧灼青退後一步,攬過郝夭阙的肩立刻放低重心,郝夭阙領會,長腿一掃破了“徐栩”的底盤。
就在這時,天空忽傳一陣轟鳴之聲,伴随着重機嘣哧嘣哧,讓底下衆人瞬時陷入癫狂!
“你媽的卡麥爾轟炸機!”
郝夭阙喊完,拟翼唰的一下張開就要将顧灼青和自己罩在裡面。
“徐栩”趁機一個手斧當空劈下,但聽“當”的一聲響,手斧被震開,墨木倉橫空在手斧上轉了三圈,光影閃得“徐栩”閉了眼,顧灼青一把擒住墨木倉尾部,直杵中段,回身當頭就是一棒。
黑煙散去,地面僅剩一堆衣服。
那古從對面飛撲而來,臉都被快速移動的風給吹皺了一圈。隐隐約約,那變形的嘴唇一張一合,郝夭阙眯眼讀去:快......坐......去......
還沒讀順,他和顧灼青後脖頸突然一緊,但聽“轟隆隆”巨響在地面炸開,他們已升空百米,卡麥爾所過之處,“屍橫遍野”,而他們被那古硬生生拖到了卡麥爾機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