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真的,我倆還是發小,對對,青梅竹馬哈哈哈哈......”
黎笠跟同組人打趣,單手按在郝夭阙的後背上,見他沒抵觸,又小心翼翼地改為輕緩撫摸。
在黎笠的手放上來的那一刻,郝夭阙頓感汗毛直立。他快速從口袋裡掏出兩根糖棍,假裝不經意問黎笠,吃嗎?
後者癡了幾秒,拿開手,目不轉睛地盯着郝夭阙,接過糖棍,在嘴裡含着轉了兩圈。
“讨論什麼?”
郝夭阙連着問了兩遍,黎笠才哦哦回神,依依不舍的将目光投回桌面。
同組員指向單子森所在的地庫,“我扮成商販進去裡面進過貨,和其他老闆的描述一緻,單子森不出面,平時交易的是另外一個人。”
黎笠擡頭,“有确認過那個人的身份嗎?”
“應該不是考生,就是普通雇傭的商行老闆。”
郝夭阙搖頭,“是不是雇傭另說,其他樓層去過嗎?”
黎笠微擡下巴,示意組員接着說。
“去過,除了地底倉庫,其他樓層都廢棄了。按理說整個冰下世界的建造都是新的,每個攤位都是招标得到的,不會出現這種大面積無人售貨攤。”
“要不要我去把那個雇傭的老闆抓過來問一問?”
郝夭阙睨了黎笠一眼,将手插進衣兜裡,轉身從桌旁走開了。
“随便。”
直到他出了包間關上門,那雙跟膠水一眼粘在他後背的眼睛才算隔了開來。
郝夭阙脫下衣服,嫌惡地包上手中的糖棍,一起丢進了垃圾桶。
深夜,旅店後巷。
“阙哥......”
郝夭阙将手指放在唇上禁語,指指小巷口,示意長溪和真也跟上。
小巷口出去通向一片冰地,短明燈照不到,冰色就顯得暗沉,接近于黑夜。冰地過去有一棟獨排建築,一般考生不會特意經過那裡,因為那是巡邏兵的駐紮地。
準确地說整個口糧區,眼下考生都幾乎絕迹。巡邏兵是一方面,害怕得罪單子森又是另一方面。
指針現在指向晚上十一點,按照組員之前的觀察,現在正是巡邏兵出動,帶着标記卵去孝敬單子森的好時機。
他們躲在房屋一側,長溪扯了扯郝夭阙的衣角,不明就裡。
“那組員已經被蠱惑了。”
真也惶惑,就看郝夭阙盯着建築的門口,輕聲道,根本沒有什麼受雇傭的商行老闆,從頭到尾就隻有單子森一個人出來交易。
“有兩種可能。第一種就是真如他所說,整個美食城被廢棄,單子森占為己有;第二種......”
巡邏兵出動。
郝夭阙的眼眸恍了下,屏氣凝神。
“就是整個美食城的老闆、進貨的商販,甚至包括黎笠,全部中招,被單子森的歌聲吸走了靈魂。”
這就有點令人毛骨悚然了。
“抓受雇傭的商行老闆這麼打草驚蛇的事情,黎笠都說得出來,不是中招就是單純他蠢。我傾向第二種可能,這樣美食城的商販可供單子森驅使,也說得通他們為什麼不在攤位賺錢,而是跑去幫他找标記卵和考生位置,導緻整座美食城荒廢,這樣的話......”
話間,郝夭阙打了幾個手勢都發現人沒跟上,他疑惑回頭,就看到長溪和真也兩個活寶抱團離他三米遠,一副被他剛剛的發言吓得不輕的模樣,又拿捏不定面前這人是不是也被吸走了魂。
他哭笑不得,拿耳塞堵住耳孔,轉身定了定心神。
“我是正常人。如果我中招了,告訴你青哥,可直接賞我兩個大逼兜。”
三人尾随巡邏兵跟到了美食城。
那小隊進去前,正好有幾位商販結對出來,讨論着食材怎麼越來越貴了,昨天進的貨根本不新鮮諸如此類。長溪感概商販們真得很勤勞啊,被真也一頓灌輸。
“這麼晚傻子才要來進貨,明顯就是驗證巡邏兵的身份,順便看看周圍的交易環境。而且你看那些老闆都蒙着臉,哪有這麼奇怪的打扮,如果是做個生意。”
果然,待确認無誤後,幾個商販分散至美食城周圍,竟開始做起了買賣。
哪怕此時整個口糧區空無一人。
“此地無銀。”
郝夭阙繞到美食城後面,徒手翻身上二樓,那裡有個廁所,半扇窗戶是開的,幾天前他路過的時候留意了下。
長溪緊随其後跟上,三人出了廁所後蹑腳離開通道走廊,真也探頭,整個美食城燈火通明,确實沒有任何一位商販。
正在這時,美食城頂樓傳來了一陣細若蚊蠅的交談聲。
“少了,商販提供了15個考生的位置。”
“有一個不行,專門挑巡邏兵下手,我有好多兄弟都被他打傷了,你換個人搶吧。”
“那他身上應該有很多标記卵咯。”
“聽不懂是不是?說了換一個,這個不行!”
單子森眼底劃過狠戾,歌聲自胸腔起,悠揚入耳。聽者煩躁地抓了抓頭發,仿若在崩潰邊緣徘徊。
“哎呀别唱了,去就是了,有沒有這個能力拿回來就不是兄弟我說了算了,走。”
行歌一族的蠱惑,不在于剝奪原主人的全部意識,成為一個可操控的傀儡。可怕之處在于,受惑之人在明明有自我感知的前提下,必須聽命行事,無法控制自身行為。
巡邏兵本沒有義務幫助考生尋找标記卵,成為優勝者,不來搶奪便是仁慈。可眼下口糧區的巡邏兵,明顯已全部淪陷,大腦不斷排斥這種行為,可身體卻又不得不付諸行動。
一般行歌一族的蠱惑隻能維持幾小時,可照目前的情況來看,覆蓋範圍之廣,持續時間之久,已經不能從簡單的緯度來看待單子森的能力了。
“我送你一份禮物吧。”
“什麼禮物?”
單子森回頭,忽然露出陰鸷的笑容,恰巧顯露了被遮擋的黎笠。
郝夭阙從立牌後面走出來,吓得黎笠連連後退,一把被單子森扯了回來。
“瞧瞧,這個禮物喜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