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白懷一睜眼,看見頭頂上方的溫斯頓,葉彰的腦袋也探出來:“白哥,你終于醒啦!”
白懷有些迷茫地看着他們,忽然坐起身:“我在哪兒?”
“躺着。”溫斯頓把他按下去:“試試你手上的穩定器。”
白懷擡起手,雙手手腕處有未愈合的刀痕,還餘有一些刺痛感,令他驚訝的是,原本因排斥反應劇烈顫抖的雙手,現在穩穩當當的由他自己控制。
窗外的日光落在白色的病房裡,有些刺眼,床頭的桌面上浮着一朵菊花的影像,沒有嘈雜的喝彩聲,安靜的不真實。
“......賀硝呢?”
“賀哥還在打擂台賽,上午場結束了他就過來。”葉彰說。
白懷想起什麼,掀開被子往病床下跳,雙臂連接的金屬輸液管随着他的動作相互碰撞,将他拉扯回現實:“擂台賽......我的比賽還沒打完!”
“回來。”溫斯頓一把将他拎回床上:“已經結束了。”
“沒結束,我沒有倒下,他就沒有赢......”白懷不安分的掙紮,葉彰拉住他,說:“白哥,這不重要,現在重要的是把傷養好!”
“怎麼不重要?”白懷猛地提高了聲音,溫斯頓看見他眼眶紅了,他語無倫次,想說什麼,又沒有說,最後隻是小聲嗫嚅着說:“很重要。”
溫斯頓歎了口氣,說:“輸給秃鹫不會怎麼樣的。”
“我......”白懷一時語塞:“我想赢。”
“但他實力很......”
“我知道他實力很強,但他也不過是一個剛從休眠倉醒來的老兵,我是奧林匹克頂級雇傭兵,怎麼就不能赢?你放開我,我要去找他,我可以赢......你放開我!”
“好了!”溫斯頓微微蹙眉:“那是以前了。”
白懷憤憤擡頭,對上溫斯頓的目光,他輸掉了比賽,但沒有人責怪他,這種無聲息的包容更令他愧疚,難過的要哭出來:“我隻是......”
“白哥,不用擔心,等賀哥回來,我們一起想辦法,賀哥不是總說嘛,辦法總比困難多。”葉彰安慰他。
“那是賀硝,賀硝是賀硝,我是我,他能解決的問題,放在我身上就未必可以。”白懷說。
“那......”葉彰的眉毛擰成一團,溫斯頓走到窗邊抽煙,房間内一時陷入寂靜,白懷頹喪地坐在床上。
低空太陽的光芒靜靜地照拂着潔白的病房,空蕩蕩的病房仿佛有幽靈走過,留下慘白的徒勞。
“呦,醒了?”
賀硝推門進來,打破了沉悶的氣氛,他身上又帶着不知道誰的血,把手裡的包裹丢在桌上:“吃點。”
葉彰一看,登時驚喜道:“軟面包!賀哥你從哪裡弄來的?”
賀硝語氣松快:“這幾天認識了一些A艙雇傭兵,有幾個有錢的,我讓他們從高級餐廳幫我弄的。”
“高級雇傭兵真好,還有軟面包吃。”葉彰羨慕地說。
“别說的好像你沒吃過一樣。”賀硝說:“就這一份,不許偷吃。”
“噢。”葉彰乖乖地坐下來。
“怎麼悶聲不響的?”賀硝低頭看白懷,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白懷不說話。
“看起來氣色不錯嘛。”賀硝說。
白懷無奈地擡起眼皮:“你認真的?”
“皮膚真好。”賀硝沖他笑,白懷沒理會他:“我沒空跟你嬉皮笑臉。”
賀硝說:“怎麼了,不就是輸了一場比賽,就成這樣了?”
“你也這麼認為?”白懷定定地看着他。
“啊,不然呢。”賀硝說。
“賀哥!不能這樣說!”葉彰拼命朝他搖手,為時已晚,白懷剛平靜下來的情緒又波動起來:
“一個二個都說沒什麼大不了,是沒什麼大不了,因為輸的不是你們,有排斥反應的不是你們,跟不上訓練的也不是你們,對于你們來說,确實沒什麼大不了。”
“你不要這樣說!”溫斯頓掐掉煙,疾步走過來,正要發怒,被賀硝攔下:“好了,越說越難聽。”
“你是站着說話不腰疼。”白懷語氣依舊不好。
“我坐着說話也不腰疼,我還能倒立說話,你要不要看看?”賀硝說,而後話鋒一轉:“輸了一場比賽沒什麼大不了,不僅是我們沒什麼大不了,你也沒什麼大不了,現在要緊的是秃鹫差點把你打死在台上,你的身體損傷很嚴重,差點沒救過來,要緊的是趕緊把傷養好,明白嗎?”
白懷自暴自棄地說:“我倒真希望他把我打死。”
“說什麼屁話。”賀硝稍稍擡高了聲音:“不能讓他們小瞧我們,是不是你說的?”
“現在不就是讓他們小瞧了嗎?”白懷說。
“誰說的,輸一場比賽就說明你不行?輸一場比賽,你就被秃鹫打倒了,再也站不起來了?你斷的是肋骨,不是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