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您昨晚讓查的IP地址查到了。”處理完手頭的文件,王承麟遞來藥:“說出來您可能不信,那個IP地址,和之前那條瘋狗Y5-1760的項圈地址一模一樣。”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林熄并不意外,注射完藥劑,他看向桌上衆多面闆,從裡面拎出來一個,上面是昨晚自己離線後,He237_5579在搏擊俱樂部的留言:
明天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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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極訓練的擂台賽決賽在神州鹿台競技場進行,競技場已經從兩天前開始戒嚴,陸赫親自帶隊前往,檢查确認所有設施絕對安全,而後今早才開始放行,決賽還未開始,現場已經沸反盈天,環繞音響播放着動感極強的開場曲,五六個飛行器環繞全場進行拍攝,實時轉播,每個人入場時都領了腕帶,都可以在比賽正式開始前,在場内兩個選手身上下注,兩方的賭注會在中央全息投影上實時顯示。
距離比賽開始還有四小時,鳥巢形狀的競技場裡已經坐滿了人,還有上行懸浮艙一趟趟運送大批觀衆來到普通區看台,他們之中有來湊熱鬧的雇傭兵,還有很多購買了門票來看比賽的神州居民。
而陸赫等一衆中層往上,則可以使用下行懸浮艙通道前往最佳觀賞區,這個位置不高不低,剛好可以看清楚場内的狀況,又不會因為離得太近被誤傷,他們呈環形圍坐,中間空出十來個位置,至于最佳觀賞區的專屬懸浮艙停靠位,則是屬于首席團的。
距離比賽開始還有一小時,最先停靠在專屬位置的是甄富貴的懸浮艙,賀硝看着甄富貴帶着他的秘書走出懸浮艙,甄有錢因為真有錢可以獲得與他首席哥哥相同的絕佳位置。
甄富貴一進來,仿若見面會現場,連連揮手,還沖觀衆席上的小美女抛媚眼,引起一片歡呼,極度稀缺的未污染金資源被他不要錢一樣帶在脖子和手腕上,配上大背頭和高定花襯衫、黑墨鏡,像去海邊度假一樣騷包。
距離比賽開場還有四十分鐘,方震身穿軍裝,和九尾一同入場,貴價門票還有一個好處,就是可以近距離看一眼首席們,懸浮眼球經過時,屬于甄富貴的目光立即被吸引走了,所有人都想看看神州唯一的活體數據化最高級産品長什麼樣。
九尾身着一襲紅綢魚尾禮服,挽着方震的胳膊,即使方震感受不到任何重量,她微笑着朝觀衆揮手,中和了方震帶來的嚴肅氣息。比起前幾位,姜溫來的就低調的多,還是萬年不變的工裝,跟在九尾兩個人身後,手上的全息闆還浮着沒處理完的郵件。
還有三十分鐘,餘靖畏畏縮縮地進來,好像怕見光的老鼠,他沒有穿正裝,換了一身休閑裝扮,黑衣服黑褲子黑帽兜遮住臉,差點讓保衛處的安保當成小偷趕出去。
幾位首席都陸陸續續到齊了,賀硝盯着最中間的位置。
在場的首席落座之後,中間還有空着兩個位置,屬于首席執行官和他的秘書。
此刻觀衆的期待值達到最高,所有人都在小聲議論,神州科技公司成立以來最年輕的首席執行官,毫無疑問的超特權階級,他的傳言流傳在全神州,有人贊美有人厭惡,更多的是懷疑,而他本人卻極少在人前露面,觀衆們對他的期待甚至遠超對比賽的期待。
終于,比賽開始前十五分鐘,十來個身穿白大褂的清潔人員入内,吊頂的機械臂緩緩放下一個清潔儀,機器清潔座位,其他研究員負責潔淨周圍的事務,甄富貴的背頭都被掃了一遍,九尾也被高濃度消毒水擦拭幹淨,最後清潔儀吸收了消毒液體帶來的氣味,才算完成任務。
入場曲被暫停了,場内聲浪低了許多。
白色的專屬懸浮艙落地,上面沒有任何貔貅或者金烏、九尾的标識,一幹二淨的艙體反而更讓人們意識到這個懸浮艙的主人非同小可,首席執行官不需要任何标識,就能夠彰顯他的地位。
依照林熄的要求,九尾接入了賀硝的項圈監測,整場比賽中,她将持續監控賀硝的各項身體指标,避免意外發生。
此刻賀硝的心跳出現微微的加速。
這個浮動很小,可對于身體各項數據向來穩定的賀硝來說,并不尋常。
九尾擡眼看向賀硝。
他在期待,數據立即分析得出,可是,他在期待什麼?
賀硝緊緊盯着那扇門,屏息斂聲,目不轉睛。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
懸浮艙伸出廊橋,落在最佳觀賞席的接口處,輕微響聲過後,連接成功,懸浮艙大門緩緩打開。
“溫斯頓!你快看!”葉彰拼命搖晃着溫斯頓的手:“TP!”
最先踏出艙門的不是首席執行官,而是神州目前的八個Top Protector,他們眉眼間好似壓着沉雲積雪,神色嚴肅,自懸浮艙魚貫而出,身穿黑色防暴服,手持真槍實彈的重型離子槍,列隊而行時身側的空氣仿佛都要凝固,犀利的目光環視着整個場地,整個競技場頓時鴉雀無聲。
普通的的雇傭兵和居民很難見到TP,連陸赫這樣的中層都忍不住坐直了仔細觀看,一般他們都在執行危險系數與保密系數極高的任務,或者是作為董事會的貼身保镖,還有一種情況他們會離開董事會,就是首席執行官林熄需要暴露在衆人的視野裡的時候。
賀硝看着那些TP,神州最忠誠的狗,他相信隻要林熄一聲令下,這些TP就可以把在場的所有人射成篩子。
确認四周安全,TP們持槍列隊于懸浮艙兩側,為首的向艙内做出報告,如同一曲前奏冗長的交響樂,終于到了最激動人心的部分。
一抹白色的身影出現在艙門口,林熄換掉了平時的工作服,一身白西裝,淺藍色馬甲内搭白襯衫,依舊扣到最上面一顆,鼻梁上架着一副長方形窄半框金絲眼鏡,金色細鍊條垂落在肩頭,因為下了雨有些涼的緣故,他披着一件白風衣,衣袖随着步伐有節奏的拂過。
最後到場的首席執行官如同鋼琴上的白色琴鍵,不沾染任何灰塵,他在聚集的目光中走向人潮的中心,那個備受矚目的位置,不給予任何人回應,他并沒有方震那麼嚴肅,也不像甄富貴那樣輕浮,沒有刻意的淩厲,卻又帶着不容忽視的疏遠感,好像天生不與任何人糾纏,什麼也不沾染,是神州鹿台上一件完美無暇的藝術品。
整個競技場安靜的落針可聞。
林熄落了座,感覺到一束目光,這目光比周圍任何一束都要灼熱,像經過放大鏡聚光,直直的投射向他,不是來自觀衆席,來自競技場内的擂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