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成為咒術師？

——畢業之後有什麼打算麼？

——怎樣看待普通人與咒術師的關系？

“還真是有些刁鑽的問題呢，按順序來吧。”辻千濑沒有思考很久，先為七海建人解答了第一個問題，“不是成為咒術師，而是如果不成為咒術師，我就會死。”

村子的事辻千濑和夏油傑五條悟他們約定好了，不會多談，面對七海建人的追問，辻千濑沒有回答，而是選擇了第二個問題。

“畢業後麼……還沒有想好，不過在欠款還清之前，可能暫時不會離開學校吧。雖說安排了我直接入讀高三，但是還有很多知識沒有掌握，正好可以利用留校階段旁聽一些。”

這當然也是騙人的。

入鄉随俗以獲取情報才是重點，留校的理由可不是為了學習，而是為了搭建自己的魔術工坊。理論上講，選擇校外隐蔽性會更好一些，但是辻千濑沒有錢。

越想越生氣，辻千濑沒忍住，一拳錘在牆上，把七海建人吓了一跳。

“辻前輩？”

“看見小蟲子了，沒忍住。來說說你第三個問題吧，七海同學。”

三個問題分開看沒什麼大事，合在一起比起對辻千濑的好奇，更多的像是七海建人出現了自我懷疑。

辻千濑覺得這行業風水不好，遍地都是有心理疾病的問題兒童。

從個體成長到社會認同感，七海建人的迷茫從字裡行間溢出，在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情形下，變成了實體化的疑惑。

辻千濑考慮過使用人畜無害的回答敷衍過去，但是她不想這樣做。

粉飾太平是上位者一貫的作風，辻千濑不想成為那樣的家夥，同時她也明白，這個回答極有可能影響到七海建人未來的選擇。

“老實說，我從來沒有想過第三個問題。我的身……出身和你們不太一樣，這種特殊氛圍中，讓我從來沒有考慮過「我」和「社會」的關系。而且，為什麼一定要在意它呢？”

“诶？”

“我大緻能夠猜到七海同學想問的究竟是什麼，大義，責任，道德。社會感，歸屬感。為什麼一定要從既定答案中尋找呢？聽從他人的建議，汲取過往之人的經驗固然不錯，但是我們的人生隻有一次，把自己塞進舊模具裡，也太浪費了吧。”

“前輩的意義是随心所欲麼？”

“不全是，我們的身份決定了我們一生無法随心所欲，隔壁片場虛構英雄的話同樣适用于你我身上，隻不過在此之外——”辻千濑張開雙手，做出擁抱太陽的動作，“不要讓他們決定你的情緒。哪怕我們必須沿着這條路走下去，哪怕責任大過天，哪怕未來索然無味，隻有情緒是我們能夠選擇的。因為是咒術師所以必須成為保護普通人的那方？不，不是這樣。我選擇使用自己的能力，不是為了保護誰，而是因為隻有我能辦到！”

不是理所當然，不是高高在上，而是一種發自内心的自豪。七海建人視線裡的辻千濑仿佛在發光，接受了一切，知曉了一切，卻不存在任何迷茫。

“——隻有自己能辦到，麼？”七海建人短暫的沉默之後，是略顯輕松的笑聲，“我好像，能理解一點點了。”

辻千濑覺得七海建人理解的部分和她闡述的有些出入，不過無所謂了。

七海建人的精神狀态肉眼可見變好了不少，辻千濑本身沒什麼對此的責任感，不過對于認識的人變得更好這件事本身，還是很樂見其成的。

「五條悟已經忍不住準備要使用術式了，Master，做好準備。」

“走吧，從時間上看五條悟應該已經進入市區了。按照我那淺薄的，對他的了解，現在應該已經進入「五條悟不在乎他人視線，準備使用能力」的邊緣了。”

辻千濑不動聲色聽完庫·丘林的提示，對七海建人提出轉移陣地的建議。考慮到留下殘穢的位置，東京的交通，五條悟出發的時間，以及他确實能做出來的在普通人面前使用術式這件事，七海建人對辻千濑的提議表示了贊同。

兩人商定出新的終點，正要離開時，聽到了巷子深處的動靜。

是咒靈的氣息，七海建人和辻千濑還沒來得及分辨那群咒靈的等級，已經看到了從巷子深處探出的腦袋。

“蠅頭？！不過這個數量是怎麼回事？！！”

“先撤退，這個數量——”

辻千濑話音未落，其中一隻蠅頭已經飛到了她的眼前，她不想在這裡使用能力，唯恐被五條悟發現，真的瞬移過來。但是，現實往往不如人願，蠅頭飛過來之後，辻千濑的眼睛「看」到了那個咒靈軀體内不尋常的能量波動。

“七海君不要碰那些蠅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