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傑這點倒是猜錯了，辻千濑對咒靈玉的看法是在查詢過百鬼夜行相關資料後，才決定的。

而且，出發點也不全是為了自己。

靈體化跟随着的庫·丘林嗤笑一聲，嘲笑着自家禦主不合時宜的堅持。

「對任務挑三揀四可不像你的作風啊，Master。」

「吵死啦——我說的又沒錯，咒靈操縱使的肉//體能力如果也強的離譜，讓那群家夥徹徹底底躲進暗處就不好了。如果我的預感沒錯，針對夏油傑的家夥在畢業典禮之前都不會再有行動了，我可不想在這之前有什麼變故。」

如果不是資金短缺，辻千濑甚至連一級的邀約都不會同意。利用普通人獲取的材料是有限的，可憐的老師身上也沒什麼再值得辻千濑使用催眠魔術獲得的。那些稀有素材要麼就是需要高價購買，要麼就是需要自己去尋找，接受五條悟的提議，歸根結底是利大于弊罷了。

「那咒靈玉呢，你準備的試劑，還有剛剛的成品，那是迦勒底的……」

「小小的饋贈罷了。」辻千濑看着已經認命，不再勸說自己，開始祓除那些二級咒靈的夏油傑，歎了口氣，「給予可憐的人類的饋贈罷了。」

閑聊到此為止，在原地觀察了一陣的辻千濑總覺得有種微妙的違和感。把庫·丘林派出去的同時，她把一瓶淡藍色的試劑丢給夏油傑。

“喝了它！這個沒毒，是回複劑，我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先離開這層，去上面！”

沒有任何的遲疑，夏油傑喝下藍色試劑的同時叫出了兩隻能夠在狹小區域内充當代步工具的咒靈，給現場其他咒靈下達拖延命令後，和辻千濑一起順着逃生通道往上面的樓層跑去。

30層，50層，辻千濑在通往低69層辦公區域的逃生門口停了下來。

不需要詢問，隻是一道消防鐵門而已，根本無法阻擋裡面傳出的，咒靈們的惡臭。雖說一層一層的清掃遲早也會到這裡，但這是連庫·丘林都給出警告的樓層，如果按部就班，到這層時，事态會惡化到無法掌控的程度。

“先等一下。”辻千濑制止了夏油傑的動作，讓對方閉上眼睛，設下了隔音的結界，“記得最開始我們找到的報紙上的新聞麼？”

“那樣爆/炸式的标題，想忘掉都困難吧？”

辻千濑點點頭：“我要說的是它的延展，被殺死的人确實都是從事情//色行業的，因為性别男女都有，警方才無法很好的定位到具體的人，不過剛才在樓裡清理咒靈時，那些咒靈多少給了一些線索。”

咒靈是負面情緒的集合體，成型時有一部分根本不會意識到自己不是人類，它們會模仿情緒主人的行為方式，不斷重複着某個時間段内的動作。雖說是破碎的單詞，繼續的數量多了，多少也能拼湊出框架了。

“恐怕被殺死的人的共性，都和未出生的嬰兒有關。”

“！！！”

夏油傑猛的後退了一步，反應大到差點破壞掉辻千濑建立的隔音結界。夏油傑的反饋可以說是最糟糕不過了，這意味着「嬰兒」的話題，對咒術屆來說同樣是棘手的存在。

兩人的沉默以辻千濑撤去結界告一段落，總不能站在這裡發呆一整晚，等着第二天被總監會的人嫌麻煩。

“走一步算一步吧，也許我們運氣還不錯，碰不到那東西。”

69層的氣味比前面疊加起來還要令人窒息，裡面咒靈的數量卻是兩隻手就能數得過來。被分隔成不同辦公區域的樓層，遍布着咒靈的殘骸，顯然在他們到達之前，這裡就已經發生過咒靈之間的戰鬥了。

現狀确實不适合再勸說辻千濑使用體術累計分數，夏油傑讓辻千濑跟在後面，自己充當了探路者的角色。

「最内側辦公室的辦公桌後面，那間辦公室對側休息區靠近沙發的位置，還有前面左手邊的會議室裡，都是不得了的東西。」

「哪個比較棘手？」

「辦公室，你猜的沒錯，是未成型的嬰兒。」

「真是個下下簽。」

辻千濑一邊和庫·丘林溝通着，一邊面色如常跟在夏油傑的身後，緩慢又謹慎的拉開了會議室的玻璃門。

磨砂玻璃遮擋住的，是幾隻身體殘缺抱在一起，瑟瑟發抖說着不要吃掉我們的醜家夥。

“不、想、死。”

“不——想——死——”

“被發現，我們，會，死。”

“不要吃——我——求——”

那份恐懼不是針對咒術師的，那份恐懼不是埋藏在記憶裡的。是現存于69層内的東西，讓這些一級咒靈如此畏懼。

“這層除了你們還有什麼？”

辻千濑的詢問得到了咒靈們短暫的注目禮，不過很快，它們又蜷縮在了一起，甚至比之前還要緊湊。

“看上去問不出什麼了。”夏油傑擡起手，看向辻千濑，“需要我進行轉換麼？”

辻千濑點頭，雖說殘破不堪，但好歹也是一級，能夠做實驗的道具自然是越多越好。

幾隻咒靈變成咒靈玉時産生甚至可以用安詳來形容，這可不是個好兆頭。

辻千濑不覺得毫無準備的繼續深入是個好主意，能夠讓嬰兒産生怨念直至形成肉/體的原因，從根本上來說隻有一種——對血親的恨。

憎恨誕生，憎恨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