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k三合一)
目黑川兇殺疑雲(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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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記得阿加莎的《東方快車謀殺案》麼。”陳一銘說,“說不定也有幾個人合謀作案的可能,從家庭成長角度來解讀的話,你認為鶴崗川在鶴崗岚子的撫養下,不得罪人的幾率有多大?”
“可是查案最終還是講究一個證據吧?”諸伏景光問,“雖然說家庭情況可以客觀反應某些後天的性格養成,但也不是絕對,陳一銘同學你的觀點是不是有些太過武斷了?”
陳一銘伸出筷子夾面:“所以我用了可能。”他挑眉,“不過我覺得很有可能就是我猜測的方向,要不要賭?我覺得在成績上我們三個持平的太久沒有什麼可比性,既然諸伏你要這麼說,不如來比一下我們的邏輯推理如何?”
“稍等,陳一銘你說的是幾個人合謀作案?”降谷零說,“那麼你認為有哪幾個人?”
陳一銘看向陳雙穎:“你怎麼想?”
陳雙穎正夾着一筷子面咬斷,鼓起臉頰說:“首先排除剛開始我們和降谷君你們遇見時追擊你們的那夥人,還有就是土谷祐也,他的反應也不像是知道鶴崗川已經死的人,剩下就隻有真田杉人和細野真衣及其親屬有相關嫌疑。
“那麼我們現在就是需要調查他們兩個的社交圈有沒有重疊,已知他們都是鶴崗川的高中同學,但我們現在還沒有調查到更多證據,法庭上不都是遵從疑罪從無嗎?我覺得現在就猜嫌疑人……為之過早了吧。”
餐桌上的氣氛一松,陳一銘瞥了她一眼:“沒想到你還是證據說話的一派。”
“……還好你以後不當警察,不然我都要擔心有多少冤假錯案在你手底下誕生了。”陳雙穎把面吞下去吐槽道,“直接一棒子打死,判官都要按照生死簿一一對照生平過去呢,閻王爺了你都要禮讓三分。”
“雙穎同學說的不錯,”諸伏景光贊同她先前所說的,“而且我們目前隻是調查了鶴崗川其中一部分的關系網,殺人案中往往不止仇殺和情殺,還有一部分是無規律殺人,為了報複社會,雖然幾率很小但也不能排除可能。”
陳一銘淡淡的說:“那你認為就憑我們幾個,憑什麼查出一起殺人案的真兇?其一,我們并不能去正大光明的參與警方的調查,不能及時和他們消息共享,首先在消息方面我們就處在信息繭房之中,隻能根據蛛絲馬迹推斷;
“其二,這起案件已經涉及了部分黑/幫,人身安全如何保障?後續調查出現意外你們要怎麼解決?調查案件也需要在保證自己安全的情況下進行吧?
“其三,你們的目的目前來看是要洗清自己的嫌疑,”陳一銘看向餐桌對面的兩人,“我們今天才正式認識,我拿什麼保證你們的人品?成績當然不是衡量一個人人品的标杆,我并不知道你們的真正目的,我之所以坐在這裡也完全是因為我妹妹無理取鬧。”被陳雙穎用手狠狠擰了一下瞪了一眼,陳一銘扭頭看她,“瞪我也沒用,萬一他們真的和我們調查的案件相關你怎麼說?”
陳雙穎額頭突突直跳:“我沒有無理取鬧吧?”
“你昨天還說以後不踩我腳了呢,你剛剛又開始擰我了?”
陳雙穎轉移話題說:“我才沒有是随便出來瞎搞。”
“嗯嗯,那你說我們憑什麼能在警察之前調查出一件警察都沒能調查出來的兇殺案?憑你想嗎?”陳一銘說到氣氛上了,不由得給她潑冷水,降低她的熱情,企圖讓她從這次調查的不順利中吸取教訓,以後就不要再想着參與這種危險的事情了。
陳雙穎差點就要氣飽了,不過她在外吃飯的速度向來很快,碗裡隻剩一點斷面,筷子一撂站起來冷冰冰丢下句:“我去趟盥洗室。”就撩開竹簾走了出去。
降谷零和諸伏景光都沒料道,他們還沒有開始說話這對兄妹怎麼就看着要有原地鬧脾氣的架勢了。
倒是陳一銘也起身撩開簾子看了眼,發現陳雙穎真的是去找服務生問盥洗室位置,往拉面館的盥洗室走時才重新坐了下來,并沒有追上去。
“我沒有要貶低你們的意思,也沒有質疑你們人品的想法,”陳一銘看向對面兩個人臉上終于露出了有些無奈的表情,“我隻是希望我妹妹在這次之後能打消以後還想繼續開展什麼偵探工作,畢竟我也不是什麼時候都來得及保護她,就像你們上午遇到的事情一樣,你們肯定也沒想到過會遇見子彈吧?”
諸伏景光張了張口:“……我能理解你作為哥哥的想法,不過你這樣做也隻會損壞你們的兄妹情誼吧,或許換一種方式溝通會更好,而不是去否定她做的事情。”
陳一銘沉默半晌:“……你說的有道理,是我有點太心急了。”
“女孩子參與這些事情确實容易遇見危險,尤其是從力量和速度方面天生可能就要弱于男性,你的擔心情有可原,”降谷零分析說,“或許你可以向她提議讓她去學習一些防身術之類的東西,或者讓她和你一起練習劍道?等她擁有自保能力能獨當一面的時候你就不用像現在這麼擔心了。”
陳一銘扶額,兩三句就勾勒出一個嬌生慣養的妹妹:“有啊,小時候家裡送她去練跆拳道什麼的基本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主要是不太能吃苦,爸媽也慣着,後來就不了了之了。之後我看看有沒有什麼機會重新跟她說一下吧。”
“不過一銘同學是個很有責任心的哥哥啊,”諸伏景光笑着說,挑了個輕松的話題,“你的劍道是從小就開始練習的嗎?”
“六七歲的時候,”陳一銘說,“也隻是一個興趣愛好而已。說起來你們為什麼要參與調查?難道也是興趣愛好麼?”
降谷零說:“我和hiro以後也許也想往這方面發展吧,現在确實是興趣使然。”
“不過今天見過一銘同學和雙穎同學的交流之後才覺得和學校傳聞裡的不太一樣。”諸伏景光說。
“怎麼不一樣?”
“不太好接近,打人特别狠的學生?”
“哦,打人那次是有個混社會的家夥追着我妹妹送情書,那長相簡直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鵝肉,忍不了了,揍他的時候正好被學校裡的人看見。”陳一銘說,“其實也沒下多重手。”
“……哈哈,這樣啊。”諸伏景光說着想起還在某個倉庫裡的土谷祐也,以及被踩時發出的慘叫,為陳雙穎的未來男朋友捏了把汗。
“你們兩個也差不多吧,”陳一銘說,“尤其是降谷,紀檢部的人,聽說對學校裡的作風檢查超級嚴格啊。”
“職責所在。”降谷零回答,“如果你在學校裡打架說不定也會被我抓住,我不會給你放水的。”
“我沒事幹什麼随便打人?”陳一銘說,“說起來上次開學考數學的最後一題金田老師說你用了兩種解法所以才分數比我高,除了答案上的那種你還用了什麼?”
這個年齡段的男生們聊起天來話題轉圜的也很快,尤其是三個三好學生讨論學習的時候,從數學題到英語語法的應用,最後再讨論了一下日本如今的政治環境,三個人就已經成了初步互相認可的熟識同學了。
尤其是在發現對方對政治問題都極為敏感和通透的時候。不過三人都沒有将未來志向吐露出來,而是淺談辄止。
等待一個話題結束,陳一銘才擡手看了眼手表皺眉站起身:“怎麼這麼久都沒有回來。”說罷看向對面的兩人,“我去找找她。”
“一起去吧。”降谷零也站起身,“我們也都吃的差不多了,說不定她找到了什麼線索。”
諸伏景光去前台結賬,陳一銘和降谷零在盥洗室附近也并沒有看見陳雙穎的身影,于是商量分開找找。
“她不是随便亂跑的人,我去問問前台看她有沒有往外走,麻煩你先在裡面幫我找一下。”
拉面館的隔斷和竹簾導緻了他們并不能一眼看見每個隔斷裡都坐了什麼人,而且這件拉面館内部空間極大,可以同時容納五十多桌的客人用餐,本身就是目黑區的一處有名的餐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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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哭啦佳子,你就算哭這個結果也改變不了啊,畢竟這次是社長直接任命的。”
“我,我就是氣不過,”名叫佳子的女孩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道,“我給,給他兢兢業業當了三年秘書,說好了,說好了這次跟,跟印度那邊的業務交給我,我的,有了這次的任務結束後,我就可以去分公司當經理,經理了。
“我的任務書都做好了,剛開始,真田社長就說可以用這個,隻需要再修改一下就行,但是突然就說我的任務書不行了!還要把我的任務交給一個管銷售的小組的一個我連名字和臉都對不上的小員工!你說我能忍嗎?嗚嗚嗚……”
陳雙穎此時正蹲在一個沒有客人所以沒有打開燈的空隔斷中将耳朵貼在木質隔斷中聽着隔壁餐桌上兩個女職員的對話。
這已經是那個名叫佳子的女秘書哭訴的第三次了,陳雙穎是在盥洗室内聽見她哭哭啼啼的說出和真田會社相關的東西後跟上來的。
“那個小員工叫什麼名字呀?”在第三次後,安慰她的朋友終于忍不住問道。
“日下部博之!”佳子憤恨說,“就隻是一個普通銷售而已,他怎麼可以突然就插手我的工作?我的所有努力就是因為他白費了!難道就因為他是男人所以就要提拔他嗎?!”
“小聲點小聲點,”朋友說,“我剛還看見你們社長也在這家店裡吃飯呢。”
“他最好聽到了,反正我也快要幹不下去了,”佳子對朋友倒苦水,“我跟你說你不知道,他一直不知道被誰勒索,每次都是黑着臉讓我去跑轉賬,我真的服了,被勒索不會報警嗎?然後他叫我别管,每次都甩臉給我看,沖我發什麼脾氣?
“你說有沒有可能就是這個日下部博之勒索他?所以這次幹脆就直接把我的項目交到他手裡了?”
“額,你們這次的項目對會社發展挺重要的吧?而且不是你們社長上任來第一個這麼重要的任務嗎?不能随便交給别人吧?”
“……也是。”佳子平複來下心情,“我真的就想不明白了,為什麼啊?”
陳雙穎腦子轉的飛快,所以那個勒索他的人應該就是鶴崗川吧,還是經常狀态的,這個突然蹦出來的日下部博之又是什麼情況?突然被任命,難不成也會和這件案子相關嗎?
就在這時,隔斷外響起腳步聲,下一秒被掀開竹簾,陳雙穎還以為是服務生來了,連忙從椅子上轉身看去才發現是降谷零。
降谷零剛要開口,一根食指就按在了他的嘴唇上。
陳雙穎對他做了個“别說話”的口型,然後收回手指了指她右手正壓着的木質隔斷,再指了指自己的耳朵,重新貼在了隔斷上面側耳聽對面的對話。
徒留降谷零一個人在原地怔愣了一下,女孩指尖的溫熱和柔軟觸感讓他沒反應過來。
也許隻是她着急之下的無心之舉。
降谷零也按照她的樣子将一邊耳朵貼上了木質隔斷,垂眼傾聽。
“日下部這個人風評怎麼樣你打聽了沒有?有沒有可能他是真田社長的親戚?”
“我當然打聽了!我總要知道這個家夥憑什麼從我手裡搶我的項目吧?”佳子憤憤不平說,“不是親戚,他們就是高中同學而已,我說單單隻是同學那也不能随便任命啊。
“你知道的我是秘書平常跟每個部門都有聯系,然後我就去問銷售部的同事,他們說日下部博之這個人工作能力還可以,但是脾氣不怎麼行,不然也不能進公司三四年了還隻是個普通銷售,因為态度的罪過不少客戶呢所以一直被壓着沒升,我都搞不清楚社長怎麼想的讓這種人來接手這麼大的任務?他真的瘋掉了嗎?”
降谷零眼底餘光突然出現三根手指,他擡眼就看陳雙穎比對這口型“這是鶴崗川的第三個高中同學。”
他聽到這裡也明白陳雙穎為什麼沒有回去打聲招呼就直接跑過來了,原來是聽到了可能和案件相關的人事,而且這個突然被從秘書手裡轉交出去的任務在這個時間段也足夠可疑。
“你覺得這個日下部博之也有很大可能麼?”降谷零也無聲的問。
陳雙穎點了點頭。
“哦對了,你知道嗎,我離開銷售部還聽說了一個小道消息呢……”佳子說着壓低聲音。
陳雙穎和降谷零都下意識屏住呼吸去聽這個消息,兩人在有些昏暗的空間中不期而遇的對視又垂下目光。
“什麼消息?”
“我跟你說你可别跟别人說了,”佳子神秘兮兮說,“這個日下部博之據說有個談了好幾年的女朋友呢,但一直沒結婚,你知道為什麼嗎?”
“為什麼?”
“哎呀,我也是聽說的啊,”佳子再三聲明,聲音一低再低,但隔壁兩人還是清楚的聽到了關鍵部分,“聽說他女朋友以前被小混混強/奸過。”
“哇啊,真的假的啊?”朋友驚訝的吸氣,“那他還不離不棄的現在一直在談不證明他還是個好人嗎?”
陳雙穎有些發現關鍵線索的激動,擡手抓住降谷零的手腕,然後想起這人不是陳一銘又尴尬的放下他的手,但臉上還是露出了“我就說吧這種地方真的可以聽到關鍵消息”的得意表情。
降谷零眉眼微微上揚,看着眼前女孩的表情生動變換不由得也低頭輕笑起來。
隔壁的談話還在繼續:“什麼呀,我還聽說是那個女生可能心裡有疙瘩,被強/奸破壞了身體,之後都不能……那個了呢,還不能生小孩了,所以一直不被日下部的家裡的人接受所以才沒結婚的。”
“這你都打聽清楚了?你是醫院的醫生嗎?”朋友小聲驚訝道。
“所以是道聽途說,道聽途說嘛!”佳子找補道,“你看吧這也就是日下部博之得罪的人太多,人緣不行,才導緻這種留言到處亂飛的,而且我也不知道真假啊,我也就是這麼一說,你可别跟别人說了。”